陳墨拿回了自己的儲物袋。

    九夜雖是未恢復人形，卻以蛇形清醒過來。

    她從儲物袋中游走而出，再度攀附上陳墨的手腕盤繞成鐲。

    原本以角鬥場頗負盛名的食肆如今只是普通的賭場了。

    樓上是食館，地下則是娛樂性質的賭局，卻再無修真者廝殺拼鬥的場子。

    不過妖獸的鬥場仍舊存在，多少挽回了流失的顧客……

    “惡棍，壞人，敗類。”啪的一聲響，就見一顆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登時，數枚白子被吃。

    羅威笑道：“我就賭他了。”

    剛剛走進食肆賭場的，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修為不過先天期。

    此人在賭場外，將那個常年流連此處的賣花女一腳踢開，並踩爛了花籃。

    中年修士以武力欺辱了年幼的賣花女，便趾高氣昂地邁入了食肆。

    所有的一切皆在坐在七層頂樓廂房內的陳墨等人看得一清二楚。

    陳墨與羅威臨窗跽坐，安靜則再一旁安靜地服侍著。

    兩人的“百人道德論”之賭約纔剛剛開始。

    執著黑色子的羅威志得意滿。

    在他看來，陳墨輸定了。

    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

    適才那個剛剛出現的中年修士就是個道德品質敗壞得無可救藥之人。

    此修士的道德唯有一個“渣”來形容。

    陳墨卻點點頭，神色淡然地落下一顆白子……

    羅威的棋術十分霸道，衝鋒陷陣，屠殺群斬。

    陳墨卻是慢條斯理，一次一子，循序漸進，不驕不躁。

    “那師弟唯有賭他一個‘好’字了。”陳墨說道。

    也就是說，在這一天之內，倘若這中年修士爲所欲爲，做盡了壞事，那麼，羅威就勝了。

    假設這中年修士做了一件好事……哪怕只是一件好事，就證明他還是有幾分“道德”可循，就不算是真正的“壞人”。

    “太可笑了。”羅威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陳墨打這個賭了，簡直愚不可及。

    誠然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都是矛盾的個體，在做盡壞事的同時，也會偶爾大發善心，但那也只是一生地心性變化，起起伏伏。

    想要在一天之內，就讓一個人表現出正反兩方面……

    這個賭約，他羅威贏定了。

    其實無論輸贏，羅威也斷不會將陳墨如何，只是，陳墨難免太過幼稚了。

    看在陳墨領悟能力出衆的份上，作為師兄的羅威，一定會好好兒調*教調*教小師弟。

    兩人仍在頂層下棋，就見羅威手中託著一枚鏡子。

    他抬手一揮，那鏡子便漂浮在半空之中。

    隨著鏡子的旋轉，陳墨亦可看到鏡中清晰地呈現出那中年男子的動態。

    這鏡子是食肆管理人曾經擅用的寶器，利用此器，便可隨時將食肆賭局上下的情況瞭如指掌之中。

    中年男子不過是這個小鎮上最常見的修真者，他並無任何特別之處，吃喝玩樂，小打小鬧。

    他在妖獸場輸光了錢，偷竊不成，甚至還搶奪了賣花女身上的靈石。

    眾目睽睽之下，居然也無人出頭，每一個行人的面目都是麻木而又模糊的……

    “看見了嗎，這個世間之人皆是如此，你還想和我爭論什麼仁義道德嗎？”羅威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