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這個人十分古怪。

    他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卻對待同宗的夥伴也可以兇殘如斯。

    ……不，這不是正義……

    陳墨想道：羅威認為的正義那才叫做正義，不是屬於他的正義，就是邪惡。

    這倒是與太清宗絕無僅有的正道門派宣稱，有異曲同聲之妙。

    羅威硬拉著陳墨去角鬥場欣賞比賽。

    原本趾高氣昂虐殺角鬥士的外門弟子們，也變成了可隨意被欺辱踐踏的角鬥士。

    像是畜生被推，被丟，被罵，被賭。

    “你應該好好兒地看看。他們曾經都欺負過你是嗎？誠然是你太弱了，可這世間弱肉強食的規則本來就不光光只有修為高低而已。”

    羅威說著，甚至還掰正了陳墨的腦袋，逼著他將場上醜陋的廝殺納入視野。

    “用不著可憐他們。永遠記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都是他們活該……趁著你還能坐在這裏的時候，就安分的做個看官，要知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吶。”

    陳墨只覺得腦袋轟轟作響，面目模糊地觀眾們一如既往地尖叫著，令他無從思考。

    其實，這角鬥場根本不曾改變過。

    正義也未曾降臨。

    跟在陳墨一旁淪為侍女的安靜捉緊了他的衣袍。

    她咬著唇，不出聲——

    她更害怕，更難過，更痛苦……

    因為上場的角鬥士中，有她的親眷，朋友，玩伴。

    ……

    當天晚上，安靜沒在陳墨暫時所居住的院落內休息，她溜進羅威的房間。

    就在羅威翻雲覆雨，極致喧樂之際，陳墨卻悄悄將所有被關起來的太清宗外門弟子放跑了。

    第二天早上，安靜就不再是陳墨收留的女婢了，而成了羅威的暖床人——縱使陳墨從未將安靜當做女僕看待。

    “這就是現實。”羅威還安慰道：“師弟，你從凡人界上來的，我沒有看不起你，但總是不識時務，一派天真無辜的模樣，我就該怪你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知者無罪’的道理，你夠強，這纔是規則，這纔是道德。”

    再發現所有的角鬥士都逃掉了之後，羅威笑了笑，只是甩了安靜一個巴掌，並未拿陳墨怎樣。

    縱使安靜跪地求饒，對天發誓自己和陳墨並沒有串通一氣，可羅威還是不允許她隨便近身了。

    羅威的一番話在陳墨的腦袋裏迴盪了許久。

    不得不承認，強者制定規則的道理；然而，對於規則即是道德的道理，陳墨則是不服的。

    在羅威的觀念之中，他是強者，因此，他的規則即是道德。

    別人不遵循他的規則，那麼就是不講道德。

    陳墨卻說道：“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對於道理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如果你不符合你道理標準的人，就是惡者，就該被驅除消滅的話，那麼你該殺掉你身邊所有的人。”

    陳墨與羅威打了一個賭。

    ——倘若能夠證實所謂天地至理，修真道德在每個人身上的體現都是不同，那麼羅威就不再去追究所有逃掉的外門弟子。

    首先，限定實驗體，一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