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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殘酷西征導火線:跟皇帝做點生意

    滅掉西遼之後,蒙古就與西亞強國花剌子模國成鄰居了。

    這兩個國家朋友加兄弟和平共處了幾年,後來,一個突發的群體流血事件打破了這個相對的安靜。那個事情相當的嚴重——成吉思汗派出的商隊竟然統統被砍了腦殼,兇手就是花剌子模國的一個外戚。於是,老鐵同志異常驚怒,猛拍桌子,發誓踏平這個國家。

    一場席捲十三世紀的最大黃色風暴開始了。

    這個花剌子模國,是一個位於今日中亞西部地區的古代國家,位於阿姆河下游、鹹海南岸。

    花剌子模在當時的中東地區相當強大,他們的國王摩訶末老大,號稱世界征服者。他向西佔領了東部大部地區;往東佔領了今天的中亞地區,和我國交界;往南也打到蠻遠;往北打到了俄南。

    可以說,在當時,這個牛人的帝國版圖和蒙古帝國的版圖差不了多少,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強國。中東地區和相鄰的歐洲諸國都十分懼怕他,就連俄的不少公國,也時不時被他們毆幾拳,抓走一些俘虜,他們就把這些俘虜來的人都拉到集市上拍賣,所以當時在花剌子模的集市上常常可以看到有人被拍賣,那些買主象選牛馬一樣,看看牙齒試試腳力什麼的。

    呵呵,在那個靠力氣取勝的時代,相對文明的經常被周圍強悍的遊牧民族欺負,老是處於挨打受氣的境地。沒有辦法,冷兵器時代就是力氣大的稱王。

    鐵老大當時對這個花剌子模國也不大瞭解,所以決定和這個西部鄰國合諧相處一段,看看情況再說。

    於是,鐵老大派去以馬合木為首的三個馬仔到花剌子模國,表達自己與鄰居和平相處的美好願望。他給國王摩訶末敬獻了白花花的銀子、珍貴的麝香、玉器,還有蒙古名貴白毛氈袍,還擬定了一封口頭信,口氣非常謙卑,信中說:“摩訶末老大啊,你國土遼闊,實力強大,我深深希望能夠和您建立良好的關係。我非常地愛你,就像愛我的兒子一樣。雖然我們國家同樣是領土很寬,士兵多如螞蟻,但我們很愛好和平。就讓我們兩個國家的老百姓們相互通商,相互結親,友好往來吧。”

    摩訶末,這個西亞老大一直忙於在西邊爭霸,對東方的事情一直不大關心,雖然知道有蒙古這麼一個國家,但是,蒙古到底有多大,有多強,成吉思汗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

    當他看了成吉思汗的信後,看到成吉思汗竟然把自己稱作兒子,非常生氣,這老哥一拍大腿,惱怒地高聲叫道:“哇噻!野蠻啊!野蠻!你既然知道我們相當強大,怎麼還敢稱我為兒子?!”

    使者同志一看摩訶末發怒了,滿臉橫肉一副怖恐分子的模樣,趕緊說好話不迭,許久才平息了摩訶末的怒氣。

    發完火之後,摩訶末大王這次覺得需要認真瞭解一下蒙古國,人家都想當自己的老爸了,看來勢力不可小看啊。於是他就想拉攏成吉思汗的使者馬合木,他將這位使者同志連夜召進宮殿,送給他寶石手鐲,並請他看靚妞跳舞、喝酒。

    使者馬合木同志看到摩訶末這麼盛情的款待,心裏爽歪歪的,接過酒來一飲而盡。旁邊的婢女遵照摩訶末大王的吩咐一直給馬合木倒酒;摩訶末自己也一直給他敬酒。摩訶末相信“酒後會說真話”這樣古老的傳言。

    看到馬合木已經喝得有些醉意了,摩大王就對他說:“兄弟啊(酒一多,往往大多人都會稱兄道弟),你們老大成吉思汗真的征服中原北部了嗎?”

    馬合木貌似醉歪歪地回答道:“這麼大的事,還能夠說假話麼?不是我瞎吹牛,我們大汗那可是上天的驕子,是我們蒙古國的驕傲,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不過你放心,現在我們的老大是真心和您交朋友的。”

    聽了馬合木的話,摩訶末不敢輕舉妄動,把不快忍在心裏,好好招待了成吉思汗的使者團。

    馬合木他們在花剌子模國住了幾天,喝酒泡妞,好不快樂,幾天後,摩訶末就打發這三個使者回去向成吉思汗覆命。

    使者是走了,但是,摩訶末大王心裏一直不爽,有兩個原因,一是成吉思汗的信中說,他愛自己就像愛兒子一樣。一想起這句話,心裏就不舒服,怎麼你就變成我的老子啦?!這口氣可咽不下去,當然,自己不能說出來,顯得自己度量不大,奶奶的,就記在心裏吧。

    其實,這並不是成吉思汗對摩訶末不尊重,而是風俗習慣不同造成的文明衝突。

    在蒙古人看來,世界上最可愛的人當然是兒子,所以要表達自己對另外一個人的熱愛的時候,往往會說像愛兒子一樣愛他,這不但不是侮辱對方,反而是表示和對方特別的親密。

    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風俗習慣,在某個民族認為是很好的言行,也行到了另外一個民族就可能變得十惡不赦了。

    你看,這兩個國家首次接觸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衝突的種子。

    當時,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過著遊牧生活,除了放牧之外,不從事其他行業,他們絕大部分生活用品都要從其他地方購買。因此,蒙古人非常重視這些做生意的商人,並且頒佈了一條保護商人的法律,這條法律是這麼說的:凡是進入蒙古境內的商人,應一律發給證照,允許他們經商。

    另外,草原民族的金錢意識不強,在買東西的時候,他們顯得非常豪爽大氣,給商人很高的價格,那些同他們做生意的人都發了大財。

    當然發財的事情大家都想幹,而且值得冒險去幹。花剌子模國有三個膽大冒險之徒,分別叫做阿合馬、巴勒乞黑,還有一個史書上沒有說他的名字,只說是異密忽欣的兒子,這三位冒險家決定到蒙古去賺一筆橫財。於是,他們在本地購買了蒙古人需要的用金線刺繡的絲綢衣服(好賣給蒙古貴族,有錢人的錢好賺一些),還有普通人穿的棉織品(呵呵,老百姓的錢也要賺,不放過每一個賺錢的機會)。東西準備好之後,就翻越天山,到成吉思汗統治的蒙古草原來了。

    到了蒙古邊境,邊防軍要檢查貨物。

    原來,鐵老大有規定,商人來和大家做生意,歡迎,發給他們通行證,同時要求邊防軍叔叔,要檢視商人們的東西,如果有好貨的話,就連人帶貨物送到鐵老大那裏,好東西得讓老大先用。

    當然,鐵老大也不是白要,是要給錢的。如果不是這麼規定,好東西都會被其他人買走,鐵老大就只好買別人挑剩下的東西,這堂堂一個國家的大汗,怎麼能挑老百姓不要的東西呢,這叫大汗的尊嚴往哪裏放嘛——所以這規定還是有道理的。這邊防軍中很多將士都想討好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兼大汗,所以每次一有好東西,就會立刻送到成吉思汗那裏去。

    這次也不例外。這三個人一到,邊防軍看中了巴勒乞黑的東西,金線織成的絲綢衣服,好貨啊,這東西只有成吉思汗他老人家才應該穿,其他人怎麼能夠穿這麼好的衣服呢?於是,立馬派人把巴勒乞黑和他所帶來的東西送到了成吉思汗那裏(當然,他兩個夥伴也跟在後麵)。

    看到好東西,鐵老大自然也想要,於是就對巴勒乞黑說:“你的東西我全要了,你出個價吧。”

    巴勒乞黑這個傢伙,同他的名字一樣,是個“漆黑”的人,他一看成吉思汗全要了,激動得渾身發抖,心裏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盤:“哈哈哈,我發財了,我發大財了。碰到這種沒文化的皇帝還不狠狠敲他一棒?我一定要一次賺個夠,下半輩子就不用出來受苦了。哈哈,真是連真主(因為他們信奉的是真主,就相當於我們說的老天爺的意思。)都在幫我啊。”

    漠罕默德蘇丹的臣民,不花刺地區和撒馬爾罕地區的那些富裕商人們視蒙古人為野蠻人,認為這幫沒文化的人很笨很菜鳥,於是這哥們接著告訴成吉思汗,他的東西貨好,價格也高一點,要價不多,每件衣服就賣三個金幣吧。三個金幣是多少,現在我們算不出了,但是,讓成吉思汗很生氣的價格,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鐵老大是何等精明的人,就他這點小算盤還能不知道,而且對人家看不起自己相當惱火,一拍大腿,當場發怒:“馬拉個巴子的!你把我當傻瓜看,這麼些破東西,要這麼高的價,你以為我沒見過這些東西嗎?”

    於是,馬上派人把自己的庫房開啟,把自己收藏的所有的衣服布料給這個傢伙看看。同時下令,把巴勒乞黑的東西全部沒收,並把他關起來。

    你看,古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其實和君做生意還不是跟老虎做生意一樣,正是與虎謀皮的勾當,危險得很的。

    都說做人不能太貪心,這話一點也不錯。貪心的人,有時後果相當嚴重。

    聽說巴勒乞黑還有兩個同夥,鐵老大把那兩個人也叫進來,看了一下他們的貨物,覺得也是好東西,就問他們的貨物賣不賣,要多少錢?這兩個人看到了同夥巴勒乞黑獅子大張口的下場,就學乖了,怎麼敢跟人家老大要價呢?於是就說:“我們早在花剌子模國就聽說了大汗的威名,非常敬佩您老人家。所以纔不遠萬里,來到您的國家,準備把這些貨物獻給大汗的,怎麼能夠要錢呢?!”

    話是這樣說了,但心裏肯定痛得很,沒法啊,錢是好東西,但命更重要啊。

    鐵老大一聽,很高興。沒想到自己的威名早已經傳揚到了花剌子模國啦,這兩個傢伙還不錯,會說話會做人。於是對他們說:“你們辛辛苦苦運東西來也不容易,這樣吧,每件金絲衣服我給你們一萬塊錢,可以吧?”

    這兩個人高興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因為這樣的價格已經是他們那些貨物本身價格的好幾十倍了,就算他們自己獅子大開口也不敢喊這個價呢。高興歸高興,他們心裏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同伴巴勒乞黑還被關押著,所以他們請求成吉思汗可以看在他們兩個衷心崇拜來獻東西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他們的同伴巴勒乞黑,畢竟他們是同鄉人,一起來,自然想要一起回去。

    鐵老大看在這兩個人尊敬自己又會說話的面子上,把那個“漆黑”也放出來了,他的東西也按照他兩個同伴的價格購買了。可見,有很多人都是愛聽拍馬屁話的。

    那個巴勒乞黑本來想著自己這下玩完了,料不到想多敲點蒙古皇帝的竹槓,就把自己的性命陪進去了,太不值了,心中萬千個後悔啊,沒的說。正當他心裏覺得自己就要客死異鄉的時候,成吉思汗釋放他的命令就到了,成吉思汗不僅不殺他,還給了買他那些貨物的錢,而且價格還高的沒有譜了,心裏自然充滿了感激之情。他發誓以後一定做一個公正的商人,再也不做奸商了,一定要好好報答成吉思汗的不殺之恩和他的兩個老鄉的救命之情。

    鐵老大發了一通威風之後,好象也不計前嫌了,邀請他們三個人一起留下來,看看蒙古國的風土人情。

    事情終於以喜劇方式收場。

    三個花剌子模國的商人在成老大那裏吃香喝辣,很過癮。這天,他們三個閒著無聊,就相約到外面的大草原去遛馬。遠遠的他們聽見有歌聲傳來,聽起來似乎是鏗鏘有力的節奏後面還隱藏著淡淡的哀愁。他們不禁聽呆了。歌是這樣唱的:

    高高的軍營城堡

    籠罩著紫色的雲煙

    回過頭來翹望

    故鄉遙遠而又遙遠

    一隊隊大雁鳴叫著

    飛過軍營上的雲天

    我的耳朵叮叮鳴響

    是媽媽在把我念叨

    啊——是媽媽在把我念叨

    他們因為好奇所以循著歌聲找到了唱歌的人,是一個戰士模樣的年輕人在河邊放歌。打聽之後,才知道這是一首戰士思念家鄉的歌曲,名字叫做《高高的博格圖山》。他們三個人已經被這首歌曲感染了,想起了遠在花剌子模國的親人,想起了自己的故鄉。前面我們說過,他們三個人是冒險之徒,常年離開自己的家鄉,在外面漂泊。現在他們思鄉、想念親人的情緒被這歌給激發出來了,並且是一發而不可收拾。於是他們三個商量了一下,準備回去了,畢竟自己現在做買賣也賺了一筆錢,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從草原上回到住的地方之後,他們就一起求見成吉思汗,向他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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