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體生前所知曉的盜墓賊，別說是妖族、鬼族，哪怕是散仙都有那麼幾個，可惜唯獨沒有聽說過有叫做白玄的盜墓賊。”

    老人皺著眉頭思索一番後搖了搖頭，向墨塵凡表示並沒有聽說過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本來墨塵凡就是抱著猜猜看的心態，所以即便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也沒有太過失望。畢竟誰知道白玄活了那麼久，會不會在期間心血來潮多換幾個名字呢？又或者白玄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

    “那不知前輩可曾聽說過‘大道長生訣’這部功法。”

    墨塵凡轉念一想，作為可以近乎無限延長壽元的大道長生訣，一直都是白玄在自己面前炫耀的資本，沒道理在當年的修真界沒人聽說過。並決定從這門功法上作為突破，試圖讓老人想起些什麼。

    “唉！”

    結果老人卻只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古往今來，‘長生’一直都是作為各族修士所追尋的大道。不知道有多少部功法打著‘長生’的名號，實際上修煉起來要不是爆體而亡，就是經脈堵塞無法修煉，時間久了，便沒有修士再去相信世界上有什麼能夠真正意義上長生的功法了。小子，你可不要被人忽悠了。”

    幸虧白玄陷入沉睡聽不見老人的話，負責還不得冒著元神受損的風險衝出來跟老人掐架。要知道這大道長生訣可是白玄吹噓了兩輩子，都沒有吹膩的最強資本，在這裏卻被老人稱之為忽悠，鐵定會出來拼命。

    “是是是，小子我一定多加註意。”

    心中默默向白玄道了個歉，讓它無辜背上大忽悠的罪名。

    只是可惜依舊沒有得到關於白玄的資訊，難不成鬼谷子那個時代的白玄實際上是個很低調的修士？也是隱居山林，兩耳不聞窗外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以墨塵凡對白玄的瞭解，它絕對不是那種能靜下心，潛心修煉的修士。

    “不過，若是真的有所謂的長生，不老不死。那恐怕也只有傳說中聖人之上的存在才能夠做到吧。”

    老人突如其來的感慨，赫然打斷了墨塵凡的思考。但同時也墨塵凡的心中激起千層波浪，他似乎從老人的感慨中捕捉到一個重要資訊。

    “等等！前輩，您是說在聖人之上還有其他存在？難道混元大羅金仙並不是最高的境界嗎？而且聖人不是與天道同在嗎？又怎麼會死？”

    墨塵凡一連串炮語連珠般的問題直接把老人給問得有些發矇，在捋了捋自己雜亂的鬍鬚後，老人這纔回過神，沒好氣地白了墨塵凡一眼，但還是為墨塵凡解惑道：

    “聖人的確是與天道同在，身體早已達到仙體的地步。脫離凡胎肉身的聖人就連思想也會達到聖境，所以聖人之間幾乎不會戰勝爭鬥。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天道滅了，那聖人還能活下去嗎？聖人可以開天闢地、再創洪荒的確不假，但他們卻不能在洪荒之初，混沌之前，那片連黑暗都無法感受到的虛無中生存下去。”

    虛無！

    在再次捕捉到這一關鍵的資訊後，墨塵凡渾身一個激靈，要是他的記憶力還沒有到達老年痴呆的程度，那麼他那紫色火焰中蘊含的便就是虛無法則。

    見到墨塵凡的這般反應，老人才繼續開口道：

    “沒錯，小子。我所說的虛無，便是你那火焰中蘊含的虛無法則，三千大道之中最神秘的法則，至今領悟到此等法則的修士屈指可數。可在我本體生前，便已經沒有領悟到虛無法則的修士繼續存活了。知道領悟到虛無法則的修士最後都是什麼下場嗎？”

    墨塵凡的雙瞳極具縮小成了針眼，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的前世被紫色火焰湮滅的畫面。

    “如你所想一樣，凡是領悟到了虛無法則的修士，最終都是被虛無所吞噬，融爲了虛無的一部分。其中有些修士是在領悟虛無法則時，一個不慎便被反噬。也有些修士如同你的前世一般，忍受不了這世界的殘酷，選擇了自願進入虛無，用這種方式逃避靈魂的輪迴。”

    “想想，真正的虛無連聖人都無法抵禦，你又能怎麼辦？”

    說完，老人便揚起了意味深長的微笑，玩味地注視著墨塵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老人無法想到的是，墨塵凡在垂下頭雙拳緊握的顫抖並不是在恐懼，數秒後猶如一個精神病一樣毫無徵兆地忽然仰天大笑。聽著墨塵凡如此狂放不羈的笑聲，老人這才明白，墨塵凡顫抖願意是因為他在壓抑自己內心的喜悅。

    “連聖人都能夠吞噬的法則？！虛無？危險？那又如何！這是力量！這是屬於我的力量！我會用這份力量湮滅那些企圖侵犯我淨土的所有人！越是狂野的馬匹！才越有被馴服的價值！”

    老人說的沒有錯，就算是萬人之上的帝王，心中有一快不允許任何人指染的淨土，就算那塊淨土再渺小，也足以讓帝王拼上一切去守護它。

    墨塵凡不希望前世的悲劇再一次發生在他的時候，至少他是幸運的，畢竟前世的自己失去了那塊唯一的淨土，同時也失去了在這個世界繼續存在的念想。而失去薛琪的墨塵凡，還有更大的淨土等著他去守護，他需要足夠守護這片淨土的力量。

    望著此刻近乎癲狂的墨塵凡，老人在短暫的沉默後再度露出笑顏。

    “小子，你相信命運嗎？”

    停止狂笑不止的墨塵凡，臉上笑容不減地回答道：

    “前輩，你是第二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我相信命運，但同時我也相信，擁有足夠的力量後，便也擁有了改寫命運的權利！”

    老人只是笑著閉上了眼，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語氣平緩聽不出是喜是怒。

    “哦？是嗎？我和我的本體倒是挺相信的，我們唯一的樂趣便是在命運所無法觸及的過程中做些小小的改動，然而結果是不會改變的。因為，有些人生而為民，有些人生而為王，而你小子......”

    說到這，老人停下了那平緩的語氣，雙眸猛地睜開，兩道金光從一閃而過，原本邋遢如流浪漢般的老人周身一股氣浪散開。鳥語花香之中的世外桃源，在下一剎那，統統被夷為平底，變爲了圍棋的棋盤。

    兩人置身於一個巨大圍棋棋盤的正中央，棋盤兩邊是兩個碩大的草編棋盒，裡面的黑白二子，隨意一顆都有墨塵凡一人大小，而棋盤之外是一望無際的無盡宇宙。

    “你，生而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