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雲吹散湘簾雨，絮黏蝴蝶飛還住。

    人在玉樓中，樓高四面風。

    柳菸絲一把，瞑色籠鴛瓦。

    休近小闌干，夕陽無限山。

    江晨無語。他又何嘗不是聯姻。他與韓梓桐的婚姻中，最注重的也是婚姻能成為他以後上升的階梯。至於感情完全沒有當初與丁香在一起時純粹。與段子峰不同的是，段子峰處於強勢，自己處於弱勢。

    過了好一陣子，江晨才又問段子峰：“那些東西，你怎麼來的？”

    “那天晚上出了事以後，她討厭段家。病好後，草草收拾東西，沒注意落下的。”段子峰說：“那個房間，我再也沒讓別人進過。因為我看到了她給你寫的每一封信，我都妒忌得要死。我真的怕我的病又犯了。”

    “那些東西還有嗎？”江晨問。

    “本來有的，我還想拿它再動動你，誰知我家那位吃醋，一把火都燒了。也是我的錯。”段子峰說道。

    江晨嘆了口氣。他有些同情段子峰了。

    畢竟，他們喜歡過同一個女人。

    “怎麼，你可憐我。”段子峰說：“你還是算了吧。我於你，這輩子都是敵人。從丁香出現在我家那一刻，我就看到你對她是百般溫存，那時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是我能做什麼，只能是忍。因為丁香喜歡你。你記得丁香十八歲的生日，她叫了小嫻和我，當然也有你。我給她的禮物，她看都不看放在一邊。你呢，只給了她一本冰心的詩集，看她那眼睛亮得。你知道那是我的痛嗎？我當時真想打你，可是我沒有。因為你可以給她幸福。而當時我可以給她的就是安靜地讓她離開段家。可是結果呢，我自以為愛她卻毀了她。而你嘴上愛她卻拋棄了她。我們兩個，半斤對八兩，都不是什麼東西。”

    “是啊。我給她的傷害是她一生無法抺平的。你也是。我的確沒資格說你。但是，段子峰，看在你妹妹妹夫面上，我只勸你一句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無法彌補的，往事不能再來。”江晨說道。

    “這就是你吸引丁香的地方，足夠理智。理智到什麼事情都可以用理智處理。”段子峰嘲諷地對江晨說：“如果知道你與丁香的過去，不知你夫人會不會和你一樣理智。”

    “段子峰，我警告你，不要打梓桐的主意。”

    “放心，我不會飢不擇食。她雖然象丁香，但丁香是丁香，不是她。我對她沒興趣。”段子峰拍拍江晨的肩，：“望你珍重，不要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再見往事。”

    江晨驚訝了。原來段子峰連自己有失眠的習慣都知道。連自己說的什麼夢話都知道。段子峰把探子都派到自家來了。他這麼有備而來，就是爲了打聽前一段時間段家公司子公司高管與政府高官有染的案件查辦進度與內情的。

    官官相護，本來自己的父親也是官員，不幸也牽涉其中。說真的，真不好辦。大義滅親，他做不到。不秉公辦理，也不符合他的原則。真是兩難選擇，比當初當記者還難了幾分。

    江晨長嘆了口氣。這個燙手的山芋是接也接不得，放也放不下。

    他回到家。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無奈。

    同樣地，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無奈的是在平城的常宇。他被常家老爺子鎖在柴房裏。

    三天了，他又踢又叫又鬧，自己父親絲毫沒有心軟的跡象。再不出去，丁香就要嫁人了。

    他悄悄地用柴撬開後窗戶，從上面爬下來，然後飛奔跑向白家大雜院的方向。

    可惜還沒跑多遠，就被哥哥常英卓帶僕人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哥，我求你放了我，丁香嫁的那人有問題。我不想誤了她。我求你，行行好！”常宇求道。

    常英卓從未見過弟弟如此失魂落魄。長多麼大，也沒見他求過自己什麼。

    “帶走二少爺！”常英卓喝道！

    “哥，我求求你。丁香爹媽收了人家的錢，被騙了。那家人真的有問題啊。我不想讓丁香一輩子都在火炕裡。哥，我求求你，我這輩子什麼都不要，只想要她快樂平安。哥，你放開我，應當沒我這個弟弟。讓我走，如果她同意，我可以永遠離開平城。常家的東西，我永遠不會與你爭的！”常宇的嗓子都喊破了。

    “你就這麼點出息。”常英卓皺眉看著自己的庶弟。“爲了一個女人段送自己的前途，我真的鄙視你！你還是個男人嗎？”

    “哥，你是平城的縣長，最年輕的縣長，是常家的驕傲。你又是長子，常家一切都是你的。你天資聰明，你事事順利，又是深得寵愛的。你自然看不起我。自然也不知道你弟弟這一輩子最珍惜的是什麼。不是金銀珠寶，不是名譽地位，而是真情。我對她就是一片真情，除了我媽，她是這世上我唯一想對她好的女人。在她面前，我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吵，可以鬧，可以不管什麼祖宗家法，可以不顧什麼光輝門楣。在她面前，我可以不計較個人得失。哥，你是生在這宅子裡的，多少明爭暗鬥，多少爾虞我詐，你是經歷過的。多少人可以給你真心。你得勢時，他們是狗，紛紛巴上來。你失勢時，他們是棍，一下把你敲到水裏。那樣的日子，哥，我不想過。我要的，只是她。她是我的生命。”常宇連哭帶泣得，讓常英卓感到常家的臉都被這個庶弟丟盡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送給老爺！”家丁們不雖不忍，但也不能抗命。只得把他送到常老爺那去。

    常老爺得知常宇要私奔，氣得直跳。看到常宇跪到面前，就旱菸杆就抽他。

    “你個沒用的東西，一個婆娘就把你迷得暈頭轉向的。你是誰，是常家二少爺。不是撿破爛的，那樣的女子你也想要，那樣的女子是禍害，禍害得你連你爹孃都不認。禍害你在那窮地方呆了三年。家有五斗糧，不當孩子王。咱們老常家的祖訓就是讓你這麼糟蹋的。”那老頭越想越氣，就越打越狠。

    常宇生母妾侍王氏忙護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