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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曾經滄海

    月低頭,望塵憂,雁雀離去,幾個年頭,花老卻,水斷流,芳香已盡,唯剩孤叟,又記起,舊歌喉,

    清音宛轉,相舞春秋,到此刻,失卿眸,留有華髮,未共白頭,山風亂,樹影稠,此恨長,無絕期。

    江晨正籌備他的婚禮。不想聽到了有人說丁香的事。他的心默然一沉。

    她回了平城。常宇也回了平城。她未嫁給他。那一時,他的心如一彎春水,心亂了。那麼,最後一個守護她的人也離開了。

    婚禮照樣進行。

    當天,段子峰送給他一件新婚之禮。當天他見鬼似地拆開。

    裡面是一疊信,是丁香留給他的信。

    其中一封是:

    吾愛江晨:

    你的生日越來越近,我的心卻越來越慌。不知為什麼我會感到害怕。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我看著你讀書的樣子,覺得好帥,希望將來的孩子象你,不要和我一樣笨。以前看你打網球,心想著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你一樣,多好啊。

    現在不是。我很焦慮。家裏的事亂成一團麻,還有畢業之後的工作實在是個問題。我為什麼是個女孩子啊。我去了十幾家公司,沒一家用女的。好不容易去了,居然是一家夜總會,老闆讓我當舞女。

    真是沒辦法。

    看看你,和我不一樣。你不用為生活而愁,只要為你的夢想努力就行了。可是我不一樣。我也試著想脫離段家,可是不行。這世界太現實。你原諒我吧。

    我真的不可以光為自己活著。除了你,我還有弟弟,還有父母。我真的不可以只為自己快樂,而忽視其它人。如果有一天因為這個,你離開我。我不會怨你。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會選擇高處。只是我很害怕,真的捨不得你。

    他又開啟了另一封。

    吾愛江晨:

    為什麼你不可以相信我。我是給了你的,完完全全給了你,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你為什麼要懷疑我。

    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懷疑我的貞潔,是不是連我的心也一起懷疑去了呢。你在我面前總是不安,然後一次一次地要我,直到我們都感到厭倦彼此。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相信我。

    知道嗎,如果你不信我,比拋棄我還讓我感到痛苦。求你,停止折磨自己和別人吧。

    吾愛江晨:

    沒等到你的生日,你已經離開我了,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大約見不著了吧。

    回憶種種,才知世世如夢。我只不過是你的過客,你亦不是我的歸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明白你心中種種困惑,也清楚你心中的刺已越來越越鋒利,芥蒂已讓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青梅竹馬,毫無猜忌的時代。

    斷腸湖畔的往事,與當日的海誓山盟如煙而去。這讓我想起了陸游的《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或許再見之時,都不如詞中之景。

    他的淚落下了。

    新娘韓梓桐還在幸福之中,沒想到她在開啟梳妝盒整理頭髮時,一切的幸福被瞬間打破,如玻璃般碎了一地。

    裡面有一張少女與江晨在斷腸湖畔的合影,兩個人很親密。那少女盡與自已有幾分相象。她疑惑,翻到後面,上面是江晨親筆寫的: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我愛的丁香。

    原來如此。

    欲與他相知的那個女子因為自己長得象她,才成了江晨的新娘。那些愛,是假象。原來,自己一個千金小姐竟是別人的替身。以為自己會幸福,以為他心裏只有一個自己。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山無陵,江水為竭,原來他對那個叫丁香女子的愛渴求到如此程度。

    等到洞房花燭夜,韓梓桐與江晨獨處時。韓梓桐實在忍不住問江晨:“丁香是誰?”

    江晨不願讓妻子受傷說:“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誰說的。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韓梓桐說。“江晨,你千萬別說這是寫給我的。”

    “你想讓我說什麼?”江晨問道。

    韓梓桐扔給他那張照片,相片已經被她揉皺了。江晨一痛。

    他把相片撿起來。好好撫平。

    ”為什麼你連我最後的記憶都要毀掉?”江晨問。

    “因為我不想做替代品。”韓梓桐說。

    “你是不是想讓我坦白。可是我坦白什麼,那都是從前的事。誰沒有過去,為什麼要把一根刺放在心裏。”江晨說道。

    “我不意你的過去,可是江晨,為什麼這種照片會出現在我眼前?你還有什麼要瞞著我的?”韓梓桐問。

    “是有人故意的。他也給我同樣的東西。”江晨說道。“梓桐,你要明白我,我娶了你就會負責,就會忠於咱們的婚姻。你不要不安。”

    韓梓桐在江晨懷裏哭了。

    婚禮三天後,江晨直接找到了段子峰。

    “你為什麼這麼做?”江晨問。

    “爲了讓你痛苦。”段子峯迴答。

    “那你對付我就好了,為什麼要對付梓桐?梓桐很單純。”江晨問。

    “單純,丁香不單純嗎?結果呢?讓她知道你是什麼人,對她將來有好處。”段子峰說道。

    “段子峰,你為什麼那麼卑鄙,你有沒有規矩!”江晨很憤怒。

    “江晨,我的字典裡沒有規矩,只有目標。你說我卑鄙,可是我還是手下留情。沒有在你婚前,把這些東西給你岳父。如果你的岳父大人知道,你會不會又有一個落跑新娘呢?我很期待。可是我答應了丁香,對你留情。”段子峰說。

    “丁香回過龍城。”江晨說。

    “當然回過,她還親眼看了你們甜蜜的樣子。你知道你們的甜蜜對她是一把利劍。她痛苦,我會難受。我難受,江檢查長,你也不會好受。”段子峰說。

    “丁香都走了,你不能放下嗎?你以為你這樣對我,你會痛快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夫人的感受?”江晨說。

    “對不起,江晨。我沒有你那麼博愛、多情。丁香就是我的滄海,曾經滄海難為水。就是天仙下凡,我的心也冷了。”段子峰笑道:“那麼剩下的只有與對手爭鬥。只有那樣,我才覺得自己是活的。”

    江晨看著段子峰:“段子峰,我真的對你是無話可說。你不怕,我把當年的事情如法炮製地告訴你夫人。”

    “說吧,你不就想看邵家和段家打架嗎?看吧。你看看我的岳父會怎麼處理。”段子峰說。

    “你不怕?”江晨問。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乘龍快婿嗎?不是,我姓段。我那位岳父大人要的就是這個段字。其它的不重要,什麼感情在他眼裏都不如利益。這就是聯姻。至於其它的,老東西早就知道了,我瞞什麼。”段子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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