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亞倫的反思(今明後天各三更)
他雖然只有七歲,實際上比妮妮還小,但心理年齡無疑是最成熟的那一個。
曾經他還在家族的時候,儘管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受過一些刁難,但家族規矩森嚴,該給他的,一分不少。尤其是在他被測定出同時具備法師和聖騎士的潛能以後,更是被當做未來家族的中堅力量來培養。
他的父親告訴他,假如他以後能受封成為騎士領主,他出身卑賤的母親的骨灰就能葬在家族的祖墓裡。他其實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有什麼含義,但既然是爲了母親,那不管騎士領主有多難當,他也會努力去做。
亞倫的學習能力與恆心毅力連那群吹毛求疵的家庭教師也挑不出毛病,他的能力始終在穩步提升,在他六歲的時候,身體素質就已經達到2級標準。與此同時,他還把運用最廣的5種零級魔法完全變成了自己的東西,在文理課程上,也是僅僅兩年就一路走到了高等教育的水平。
這其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和精力,不是說說而已的。爲了不影響壽命和潛力,每天幾乎精確到秒的作息時間絕不能有差錯。他就像一臺永動機器人一樣,始終在自己和長輩們的計劃書上行走。
本來繼續在家族裏接受精英教育,在9或10歲時完成聖騎士的升格儀式,前往騎士學校接受整6年的騎士禮儀與實戰訓練後奔赴戰場,為帝國開疆拓土,或是前往死者防線抵禦蓋德人的入侵。在25歲以前達到12級,併成為帝國最年輕的將軍之一。贏得幾次戰役的勝利,在服役滿後榮歸故里,然後申請受封騎士勳爵。
本來他的人生是應該這個樣子的。父親同意了,族老們允許了,就連曾經看不起他出身的兄弟們也認為這是他理所應當去做到並且能做到的。
他本來也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或者說,這是他對有生育之恩的母親最好的回報。
可他最後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因為只要他願意被“流放”到這裏,那他之後被計劃要完成的事情就都不用做了。家族會如約把他母親的骨灰盒作為唯一庶出的女子葬進祖墓裡接受後人香火供奉。
他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父親在說謊。可看到他掙扎的臉色和一道前來的幾位族老冷漠中帶著奇怪的興奮的眼神,他將欲出口的話也沒了聲響,重新嚥了回去。
這簡直是開玩笑一樣啊……自己被規劃好的人生在自己眼裏是那麼地難以成就,可這全都比不上這簡簡單單一聲答應來得重要?
原來自己的人生是能這麼廉價地買賣的嗎?
不過,什麼都不做就能達到最終目的,或許也不錯吧……只是,有些不甘心……
因為家族也是這場局的設計者之一,所以亞倫知道的東西比其他孩子都要多。因此儘管對“島”沒有直觀的感受,但也清楚,那裏的培養方式可不是現在這樣溫和的教育能相比的。
那裏是真正的地獄。
“黑獄計劃”,第一期死亡率百分之百,第二期死亡率高達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以上的尖兵改造計劃,在計劃開啟至今短短的歷史上,先後投入的“試驗品”接近十萬之巨,成品卻只有三個,其中第一期唯一的成品更是在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裡崩潰暴走。
換句話說,只有兩人沒有被玩壞。而現在,他也將成為這群人玩弄的人偶之一。
然而沒關係,自己必定能活到最後……他一直這樣自我安慰。事實上,他也別無選擇。其他人不知道一點,那就是,他和十一一樣,是已經和聖遺物訂立契約的人。這種契約無形無質,而且看起來全憑聖遺物的喜好。而黑獄計劃的成品裡就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全員都是聖遺物使用者。所以,他能成為成品的機會,在如今已經失去龍騎士庇護的家族眼裏是極為重要的——那意味著一名沙德人族最高階的戰力,也是他們重返當初輝煌的機會!
家族議會承諾,只要能活著回來,他就會從一名潛質尚可但可有可無的家族成員,一躍而成最尊貴之一!
說不心動也是不可能的——儘管亞倫極端討厭以這樣被逼的方式來謀求上位的可能性。他雖然並沒有野心,但作為人類,掌控自己的命運永遠是不變的追求,而要做到這點,就必須成為人上人。
雖然明白這慘烈的選拔率意味著並不是他一個人全力以赴就能透過的,還要有足夠的運氣和機遇。但自己有基礎,而計劃參與者中的大貴族們,爲了避免當初和第二期一樣的事情發生,所有的試驗品大多從平民中選出,
像他這樣本身有著身份背景的人,基本只是高層爲了搏一搏那不到萬分之一的機會而送進來的。而在原本的亞倫眼裏,只有這些人是需要注意的競爭者。因為平民孩子大多都不是被作為戰鬥員從牙牙學語的時期就開始培養,基礎太差。他們的起·點不同,並且平民們大多是毫無具體目的去遵循大人的教導,對他們來說,只要完成任務就已經很滿足了,那在心態上又差了一截。
而他則會拼盡全力!他知道,在真正的考驗來臨前,手上的力量怎麼積累也不嫌多。
亞倫覺得自己的心態很端正,認為只要按部就班,成為成品只是需要一點升格儀式上的小運氣。
然而一場例行的圍毆,打破了他的幻想。這群孩子的戰鬥手段雖然粗糙,但卻在極速提高!今天的敵人裡,按照時間來算,根本沒有超過十歲的人,可平均等級卻和家族裏的同齡兄弟們一樣!格鬥技雖然粗糙,卻也並沒有差多遠。他們中或許有學過一些防身術的人,但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很容易看出,這是在短短一年間裡,他們的成長。
亞倫並沒有領先多少!
另一邊,自己的同班雖然本事不夠看,但卻相當的堅韌頑強,這意味著他們也能承受更高強度練習的基本素質。尤其是萊特,9歲的他其實和另外三個班級比較也不算小了,而他的體質等級卻能在沒有專業培訓的情況下跟進腳步,這說明他本人在表面上嘻嘻哈哈,但私底下也做了不少努力。而且他現在敢肯定,萊特擁有類似“領袖”的隱藏天賦能力,這讓他能在他人不自覺的情況下成為被信賴的人。再加上十一這個學習機器,他發現,原來所有人都不簡單。
能被選中來到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接近隱藏天賦的東西,而這些隱藏天賦在初期不顯,但有一個效果是能輕易辨認的。
那就是智力的發展異於常人。
在三個月內所有人都幾乎完成了普通人十年的學業,這點本身就最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