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期末考試來臨
“那這是什麼?”我指指他下巴底下的那本鞠子晴的筆記。
“哦,這是我媽媽同事給我的,說是他出國用不上了。”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憑什麼可以只盯著筆記不做題!”
陳宸用一種憐惜二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我有慧根。”
我再也不要跟這個人說話了。
陳宸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他的大書包裡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小學生用的田字方格本。
“朕差點兒忘了,這個是給你的,”他拎著本子在半空中甩來甩去,“來,樊愛卿,跪下接旨。”
“什麼事兒啊,陳公公?”
“別廢話!”他一瞪我,我趕緊狗腿子似的接過來,捧在手裏翻開。
密密麻麻的都是公式。引申出來的各種定理、推論和簡便演算法都是用紅色的水性筆標註的,推導過程和適用的型別題則是黑色的字跡。
“昨天晚上臨時起意,身邊只翻到這麼一個空本子。應該對你有點兒用。”
“可你最近不是在忙著……”
“換換腦子而已,花不了多少精力,”他滿不在乎地打斷我,“高一數學函式部分大概也就這些,這些定理很多是數學教材上沒有的,但是做題的時候很有用,節省時間。你最好還是把黑色的部分蓋住,自己推一遍,就和你昨晚做的一樣。”
我腦子有點兒亂,只是不住地點頭。
“還是那句話,以這個為綱領,多做題,你這種腦子,也就別指望觸類旁通一點就透了,你還是比較適合訓練動物性的條件反射。”
陳宸嘲諷我的話我都沒聽清,忽然不知道怎麼鼻子就酸了。
“謝謝……”我忽然哽住了,說的話都帶哭腔。
他愣住了。
幾秒鐘後,滿教室都能聽到陳宸的吼聲。
“樊星,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的眼淚硬被他嚇了回去,趕緊埋下頭躲避周圍同學不明就裏的注視。
只聽見樸有天粗獷的大嗓門:“罵得好,女人就是欠管!”
我趴在桌子上,一時間各種情緒都衝上腦門,好像上帝在我的腦子裏擠碎了一個檸檬。
中午下課的鈴聲終於打響了,“走,今天我心情特別好,我請你吃飯。”
我沒出息的嚥了一口唾沫,“我想吃麻辣燙。”
“我看你腦子裏都是麻辣燙。”陳宸瞪了我一眼。
“還是吃肯德基吧。”
我也送給了他一個白眼。
二話沒說,我用著我全身的力氣,把陳宸拖進了麻辣燙的飯店裏。
“你就這麼喜歡吃麻辣燙。”陳宸說,我傲嬌的看著他,“當然,美麗的女孩都愛吃麻辣燙。”
“對啊,都是地溝油。”陳宸拿起一個盆開始撿菜。
也不知道他說誰是地溝油,我也沒理他。在我認真挑選麪條的時候,陳宸加了很多豆芽在我的盆裏。
“你幹嘛啊?”我大喊。
“有營養,要不然腦子裏都是地溝油。”
“我謝謝你。”
等了沒幾分鐘,服務員就端上了一大盆麻辣燙,“誰的?”
陳宸一臉冷漠的指我,“請你吃飯相當於餵豬。”
果然,陳宸只點了很小的一盆,我在他對面看著他點的這麼一小點,“你是鳥啊。”
陳宸沒理我,我開始西里呼嚕地大快朵頤。
“你不能驕傲,再接再厲,離我們的目標還差很遠呢。”陳宸在一旁吃飯顯得很斯文。
“可是,”我在旁邊抹著嘴,“沈雨婷不給你講題了,怎麼辦。”
陳宸眨眨眼睛,“你不用擔心了,這個事情我會幫你解決。吃碗麻辣燙,你的任務就是趕快收心,之後助攻物理化學。”
我在旁邊搗蒜一般的點頭。
回學校的路很長,我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著我的坎坷經歷,陳宸就在旁邊不停的笑或者說我幼稚。
“你以前也這麼愛學習嗎?”
“倒是真沒有,初中的時候基本沒學。”
我驚呼,“看來我看人是沒錯的,我一直對你。。”
“樊星!”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姚明,你怎麼到這來了?”
時間並不會給我們想要的答案,他只會在陰差陽錯時添亂。
“你怎麼來了?”我眼裏都是興奮,“我真的特別想你們!”
“是呢,我也很想你。”
陳宸一臉冰冷的看著我和姚明互相寒暄,冷不丁的插上一句,“樊星,再不走,馬致遠要查午睡了。”
“好的!”我回頭衝陳宸答應著,“姚明,幫我給劉卓她們帶個話,說我很想他們。”
“樊星,你等等!”跨入校門的我被姚明的喊聲留住,“他是誰啊?也是你同桌?”
陳宸回頭看著我,我呆愣的點了點頭。
點頭的那麼一瞬間,我看見了陳宸悲傷的目光。
“樊星,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後,我的日子過得有多。。可笑?”
你是想說多孤單嗎?可是我真的並不喜歡你啊。
“劉卓,舒暢,我們都在找你。”
我也很想你們,怪我太自私,我不能離開九中。
“我每天在QQ晚上準時等你,眼睛都近視了,空軍學院作為我畢生的夢想,我都去不上。”姚明聲音哽咽。
“我說你自私,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過分。”
姚明,對不起。
“對不起。”我偷偷地說。
“這是一個對不起能說明白的事嗎?”姚明吼著,他的聲音,讓我感覺心裏波濤洶涌。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姚明站在校門口嘶吼著,順勢衝我走來,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我並沒有躲,也許,這份懵懂的感情,可能給他造成了傷害,如果可以彌補,挨兩個拳頭,又怎麼樣呢。
“樊星根本不喜歡你,你自己的感情強加在別人身上,還要來怪罪他。”陳宸擋在我的前面,“在校門口前大吵大鬧,不說你沒素質,就是沒教養。”
“你他媽的是他什麼人啊?樊星他一直喜歡我。”
陳宸扭頭看我,冬天的風永遠是那麼淒涼,吹的我心裏一陣冰涼,陳宸低下頭,“她是我同學。”
陳宸把我拽走,只剩下一個姚明在寒風裏大吵大鬧。
“陳宸,”我低聲說,“我只是。。你的同學。”
他看了一眼我,把原本緊拽著我袖子的手一下子鬆開了。
下午的時候我還是那麼認真的學習,“陳宸,這道題我又不回了。”
“自己想去。”他頭也不抬的繼續做題。
我一下子把所有話都憋了回去,這一個下午,我都沒怎麼說話。大課間了,班級一部分同學上競賽,另一部分上間操,我和小組同學值日。
我在那翻著田字格紙,心裏亂成一團。
顧欣怡說,我捧著那本田字方格認真學習的時候,嘴角都帶著壓不下來的弧度——“跟繡嫁妝似的”。
她剝著橘子皮,一屁一股坐在沈雨婷的桌子上,面朝著我陰笑。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陳宸的眼神和那句“他是我同學。”
這下子可好了,我連他同桌都不是了。
“你怎麼還不走?”我一邊收拾窗臺一邊打發她。
“今天咱們組值日,我是拖地的,樸有天有事兒出去了,趙安琪一個人做雙份,我本來也要逃跑的,被她抓住了。”
“樸有天也要忙著參加競賽嗎?”
“他應該不會吧,”顧欣怡聳聳肩,“趙安琪說,樸有天以前就沒有系統地受過競賽培訓,也沒想過要參加,他更傾向於安安穩穩地參加高考。”
的確,樸有天在語文和英語方面成績也是特別好的、論均衡和穩定,他可能會比沈雨婷更厲害。
我忽然聯想到數學課上那個因為數學老師的呵斥而被打斷的話題。
陳宸的冷漠和悲傷。
我自己呢?該來的不來,不來的瞎來。
我低頭摸著那本薄薄的田字方格,輕輕嘆息。
我從一胡一思亂想中抬起頭,不出意外地從β眼中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對二傻子的憐惜。
“唉,這孩子,”顧欣怡將最後剩下的幾瓣橘子一起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看樣子是晚期了。”
她還沒說完,就被一塊黑板擦從背後狠狠擊中了。顧欣怡嗷嗷叫著,從沈雨婷的桌子上跳下來。
“給老孃幹活!”沈雨婷站在黑板前叉著腰怒吼。
我穿好羽絨服,拎起書包,臨走前習慣性地回頭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教室明亮的燈光下,我自己有點兒臃腫的身影在玻璃上映出,格外清晰。
又一個白天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但是今天我沒覺得那麼慌張無措。我想起陳宸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會的吧,既然他這樣說,應該會的吧。
星星埋在雲朵裡,總有一天,會從雲朵裡鑽出來。
樊星,加油。
No.169
我爸說快年底了,我媽在銀行那邊忙得人仰馬翻,本來這個週末她想要帶我去散散心的,不過突然部門裏有局要陪客戶,所以不能來了。大姑也回來了。
我沒覺得很失望也沒覺得很高興,因為之前我也不知道她要來陪我,沒期待過,算不上落空。以往大姑來,他都會陪我玩鬥地主啥的。但是,這個週末我早就打算好了要沉下心來好好讀書,絕對不要再睡懶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