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吉生病了。

    他服刑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一出獄，見到久別的妻子、同事、朋友，激動的心情難以抑制，一下就病倒了。

    凌輝請了醫生去家裏為凌吉生治療，但效果並不明顯。

    後來凌樂悠聽說爺爺病了，就吵著要去探望，傅寒洲只好跟著去。

    老兩口住在一棟舊式居民樓裡，牆上貼著五花八門的開鎖廣告，臺階有些陡，扶梯上有著厚厚的灰塵。

    辛甜看見傅寒洲，覺得有些面熟，卻怎麼都記不起他是誰。

    “我們可能在超市見過吧。”傅寒洲笑笑，隨口敷衍了她一句，免得她想起公交車上的事情覺得尷尬。

    凌吉生靠坐在臥室的小床上，手上捧著一本書，身旁的小櫃子上放著一隻保溫杯，還在冒著熱氣。

    傅寒洲跟凌樂悠走了進去，小丫頭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見到爺爺，一時間又興奮又羞澀，切切地叫了一聲：“爺爺。”

    凌吉生早注意到了外邊的動靜，看見兩個姑娘都站在了自己床頭上，書也不看了，笑眯眯地叫道：“哎，這不是悠悠嗎？好久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快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傅寒洲就順手搬了個椅子放在了凌吉生床頭。

    看見傅寒洲，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還欠他二十塊錢，連忙讓辛甜把錢還給傅寒洲。

    傅寒洲接過錢的瞬間，辛甜陡然想起了什麼，頓時就慚愧地低下了頭：“那時候......我情緒不好，打了你，真抱歉，今天我給你們做點好吃的，權當是道歉了。”

    “嗯？你跟這個小姑娘認識？”凌吉生奇怪道。

    “我們......”

    沒等辛甜把話說完，傅寒洲就搶過了話頭：“凌教授，我也是Y大水利建築工程學院的，我知道您。”

    聞言，凌吉生的神色僵了一下，半晌，才哆嗦著嘴唇道：“我已經不是......教授了，你以後可以叫我叔叔。”

    沒等傅寒洲想到該說些什麼，凌樂悠就已經強勢地把話題岔開了：“爺爺，聽說你那天沒坐老大的車？老大回家之後氣得摔了好多東西呢。”

    “老大”自然是指凌輝，聽見孫女提起兒子，凌吉生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眸中似乎燃起了一團火，但，話到嘴邊還是拐了個彎：“我就是想自己走走。”

    傅寒洲聞言，心中一動，馬上意識到了凌吉生這是在敷衍凌樂悠。

    他那天在監獄門口，對待凌輝的態度，就像在面對一個陌生人，沒有一絲溫情。

    雖然不知道他們父子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傅寒洲隱隱能感覺到，應該是跟那件事有關......

    午飯是在凌吉生家吃的，辛甜做了幾個家常菜，手藝不錯，凌樂悠吃得快要把臉埋在碗裡了。

    難得凌吉生精神好，傅寒洲就跟他多聊了幾句：“我是五年前畢業的，畢業之後做了......助理，後來出國留學，回來之後就開了自己的工作室，去年，工作室......”

    “楚楚姐的的工作室被老大竊取了，他還讓姐姐給他做苦力，整天吃苦受累。”凌樂悠夾了一粒花生放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