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尼克森被點到名，只好說，“我相信聖下的決定。”

    亞諾斯無奈，“好吧，隨便你們。”

    “亞諾斯、茜薇，今後就請你們多多互相幫忙。”

    亞諾斯看向茜薇，茜薇卻是一點表示也沒有，不過也不意外，亞諾斯屠過龍又和教皇意見相左，他纔不相信茜薇會聽到他的什麼好話。

    出了房間，安德魯正在和幾位騎士聊天，他們看到亞諾斯都一臉興奮的行禮，顯然是亞諾斯的支持者。

    在回去的路上，亞諾斯問說，“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談到先前的事，他們也認為那些貴族老爺很可惡，很高興總算有人為他們說話。”

    這種話亞諾斯這陣子聽到不少，或者說比他想像的還要多，甚至有人特地寄信就爲了揭發哪裏有腐敗橫行。

    “還有就是出現了幾起衝突，應該不能說是衝突。”安德魯無法肯定的說，“有點奇怪。”

    “說來聽聽。”

    “就是從陸安王國回來的同僚說那裏最近出現怪事，說是晚上有藍血怪出沒，有好幾個村子看到，還破壞了畜欄，幾個人還因此受傷。”

    “是哪裏來的野獸嗎？”

    “有人說可能是雪怪，不過聽他們描述好像有兩三個人高，力量很大，說不定是魔族襲擊。”

    “誰知道呢。”

    “亞諾斯大人，教皇有什麼裁示嗎？”安德魯終究按捺不住想問一些八卦。

    “元帥由尼克森主教接任。”

    一聽到這訊息，安德魯愣得停下腳步罵說，“怎麼可以這樣！”

    “當然可以，他是教皇。”

    趕緊重心跟上腳步，安德魯說，“明明亞諾斯大人才是擔任元帥最好的人選。”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安德魯當然沒有忘記，而且漸漸的從懷疑轉變為信任，質疑聖光背後的黑暗。

    “你現在還信任教廷嗎？”

    安德魯反射性的想說相信，但話到嘴邊卻停住，他真的相信嗎？

    走在聖諭廷的廊道上，就像是走在教廷幾千年的輝煌歷史，以前安德魯會感到無限榮耀，就彷彿天父賜予他過人的身分，然而當安德魯意識到賣掉一塊雕琢過的白色大理石，那價錢可能夠一群貧民吃飽三年，他感到得已然不再是榮耀，而是愧疚。

    偶爾看到其他的聖騎士臉上寫滿虔誠和崇敬，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露出那種表情。

    “亞諾斯大人，我不知道我現在相不相信教廷，但是我信任您。”

    聽到這個答案亞諾斯並不意外，“安德魯，但我不希望你這麼的信任我。”

    安德魯不明白。

    “信任是很好的美德，但如果只是信任，那你只不過是把物件從教廷變成我，那是很不負責任的作法，你要信任的是你自己，自己去判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神？什麼又是魔？”

    安德魯更加不解，“亞諾斯大人，難道您說的不對嗎？”

    “我不知道。”亞諾斯說，“我認為是對的，但也可能最後發現是錯的。”

    步出聖諭廷，很多的聖職者和聖騎士對亞諾斯打招呼或表示敬意，但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發自真心？

    “好吧，讓我再想想。”安德魯有點沮喪，“可是元帥由您出任真的很奇怪，教皇難道也會記恨？”

    “安德魯，用記恨也太難聽，他是在求平衡。”

    “亞諾斯大人，什麼意思？”

    “就是不讓我的聲望繼續上升，避免破壞教廷裡的平衡狀態，所以他讓尼克森和叫茜薇的龍族聖女到檯面上，尼克森是主教不是軍人，他怎麼可能會打仗，他只是掛名後面肯定還有安排，不是聖騎士團就是異端裁判所，溫斯頓擔任軍團長的情況下，異端裁判所的機率比較高，換句話說，元帥其實是教皇。”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聖下不要自己出任就好？”

    亞諾斯耐心解釋，“因為教皇是人們的精神象徵，是超然的存在，不應該自貶身份插手俗事。”

    “不明白。”

    “換個簡單一點的說法，教皇的職責是散播天父的教誨，不是指揮打仗，而且他出任會造成很多尷尬的問題，比如神權和王權該怎麼劃分？國王又該怎麼自處？等等。”

    安德魯聽得有些懵懂，“為什麼要弄得這麼麻煩？那不是貴族之間纔會有的爾虞我詐，教廷不就是傳遞天父教誨的地方嗎？聖騎士的職責不就是保護民眾？”

    亞諾斯苦笑，“我也想問為什麼，也許我們和我們所鄙視的那些貴族們其實沒差多少。”

    聖女是教廷聖潔的象徵，與象徵至高的教皇，和象徵勇氣的勇者是教廷的三位一體的代表性人物，只不過聖女在上一次人魔大戰殞落後就一直空缺，如今聖女的人選確定自然是一件大事。

    神聖巨龍茜薇，當教廷釋出這項訊息的時候，大多數人和亞諾斯想得一樣都是驚愕。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內，茜薇想要贏得人民的愛戴需要時間。

    為此茜薇特地參與了一場衝突戰，與士兵們一起迎戰騷擾邊境的魔族，有神聖巨龍助陣，勝利變得理所當然，重點在於茜薇展現出令普通士兵望塵莫及的力量，而且是我方的力量。

    崇拜強者是無論任何種族的天性，神聖巨龍的強大是無庸置疑，茜薇的虔誠同樣難以質疑，而且龍族莫不作聲，聖女的位置似乎也就這麼定下來，除了亞諾斯覺得有些無奈和好笑外，也就是兩大王國對教廷又更恐懼了一分。

    聯軍的統籌上軍團長要承擔不小的責任，亞諾斯並不擅長於此，也不想陷入這些繁瑣雜事中，所他沒有遣回原本管事的副團長，而是讓他留下繼續保持軍團的運作，反正士兵到頭來還是聽他指揮。

    亞諾斯除了吉祥物般的看板功用外，他最擅長的就是作戰，而且絕對是全大陸頂尖的程度，也因此他偶爾有空閒時間就會出現在訓練場，指導他底下計程車兵們如何戰鬥。

    能夠得到勇者亞諾斯的親自指導對許多人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機會，能夠從近處觀看也是十分難能可貴，因此每次都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亞諾斯或許輕挑、神經病、信仰不誠，有很多讓人看不順眼的缺點，但在戰鬥能力上絕對是無可否認的強大，身上的聖光沒有一絲雜質，從七歲就開始打架，從地痞流氓打到魔獸巨龍，經驗豐富的就像一本百科全書，指導下來就連最討厭他的尼克森主教也挑不出毛病，溫斯頓則是乾脆閃遠一點。

    “戰鬥時臨場反應很重要，特別是在大規模的戰爭，比起奮勇犧牲，讓敵人為國捐軀纔是真正的高明。”聽到這話圍觀的群眾都是一笑，這和教廷一直主張的犧牲精神可不一樣。

    亞諾斯在場上踱步，“你們手上的劍保護著自己的家園、家人，聖騎士和一般騎士不同的地方不是因為你們隸屬教廷，而是你們都應該自己揮劍有更高的要求，你們不是爲了錢可以翻臉的傭兵，也不是爲了刺激的冒險者，更不是爲了保護貴族財產的騎士，你們是聖騎士，永遠記住這一點。”

    亞諾斯望著眼前一個個輕稚或是成熟的面孔，他不曉得有多少人聽得進去，又或者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回到原本的主題，與其用說的不如讓人示範，安德魯上來。”

    安德魯匆匆的跑上訓練場地，經過這些日子跟在喬治和亞諾斯身邊鍛鍊，他人整個結實了不少，身高與亞諾斯比肩，就連一些習慣動作都和亞諾斯相似，似乎是無意識的在模仿。

    “然後，你，上來。”亞諾斯點了一名老兵上臺，想了想之後，又再點了兩個人。

    “現在你們對付安德魯，不用放水，儘量揍。”

    三名士兵互看一眼，緩緩的拔出劍。

    安德魯咬牙，率先攻了過去。

    只見到幾下鏗鏗鏘鏘，安德魯就長劍脫手，被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三名士兵都是老手，安德魯一人根本不是對手。

    亞諾斯蹲下來，看著安德魯說，“安德魯，你真的很弱，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安德魯爬起來回答，“在第一劍的時候我應該擊退敵人，以一對三重要的是速度，不能陷入包圍中，聖光的利用也應該更靈活。”

    “好，你再試試。”

    安德魯重新接過長劍，和三名士兵再度交手，就如他所說的，他試著在三名敵人之間遊走，控制速度，手上的力道增加，適時候的後撤，但最終還是被三人包圍擊倒。

    看著躺在地上的安德魯，亞諾斯再問一次，“你知道你哪裏有問題嗎？”

    “速度不夠快，而且被對方的假動作騙倒，沒辦法同時應付攻擊。”

    “你還能再戰一次嗎？”

    “當然。”安德魯再度站起，觀戰的人開始為他歡呼，長劍敲打盾牌為他助威。

    安德魯與三人三度交手，安德魯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但他的雙眼對局面不夠透徹，雙腳移動的速度無法拋開對方，更無法在劍與劍之間遊移，比起前兩次更快，安德魯被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