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小號將人擁入懷中，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溫度來溫暖她，“於我而言，你絕不是一段程式，阿霧，你振作起來。”

    “小號，你先放開我。”白霧的神情有些寡淡，思緒飄遠。

    “你在想些什麼？”小號忍不住出聲，阻止白霧的思緒。他覺得方纔那一瞬，白霧離他好遠。

    “小號，我問你一個問題。”白霧發問，“你喜歡的是曾經那個，陪你一起經歷過各種事情，擁有這麼多回憶的我。還是喜歡現在這個什麼都不知道，活得糊里糊塗的我？”

    小號頭皮發麻，感覺這是一道送命題，不管他回答哪個都不對。

    無論多少艱難險阻，還是遇上多大困境都鎮定自若的他，這個時候卻緊張了。

    他斟酌著自己該如何回答：“阿霧，那都是你呀，沒有什麼區別。現在的你，只是沒有了那些記憶而已，但還是你。”

    “不，不是我了。”白霧苦澀的搖頭，“小號，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你說過不去尋找記憶的，如今卻反悔了呢。是因為白霧兒的出現麼，不，不是因為她。”

    她聲音很低，仿若喃喃，“歸根結底，是因為失去了那些記憶的，我已經不能算是曾經的我了。”

    “為什麼這麼說？”小號難以理解，他只覺得白霧自己裝進了一個死衚衕，不願意出來。

    怎麼可能沒了記憶，她就不是她了呢？

    “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全新的我，我生活在遊戲裡，從未接觸過現實世界，別人叫我阿霧姑娘。遇見你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

    “而你呢，小號。你很早就想起了自己是誰。你出現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想保護我吧。我想要森林之眼，於是你拿來了，並將它給了我。你知道我想要去找我的哥哥，於是你一路陪著我。你當時說是自己想找我哥，其實是撒謊，以你的能力，何必要帶上我一個拖油瓶呢？你只是爲了找藉口幫我。我曾經沒有想到這些，如今全都想通了。”

    “你是因為曾經的那個我纔出現，纔會幫我，保護我，並且愛我。而現在的我，全都不記得了，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今我的身份，我也大概明白了。我想要找回記憶，有一部分原因，是爲了你。只有找回記憶，我纔是真正的我，纔是和你有共同回憶的，你所愛的那個人”

    她說了長長一通話，將自己此時心裏想的都說出來，最終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小號無奈的搖搖頭，知道了白霧的的想法後，他也鬆了一口氣。

    既然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裏，那就好對症下藥。

    “你說曾經的那個你，和現在的你不是同一個人。”小號徐徐說來，“其實現在的我，同樣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你知道，曾經的我是什麼樣的麼？”

    “是什麼樣子？”

    白霧是真的不知道小號的曾經，那會兩人都認為恢復記憶的代價是失去五感，變成廢人。小號不希望她恢復記憶，因此對曾經的事情很少提及。

    小號慢慢回憶起來：“那時的我，孤僻冷漠，獨來獨往，從來不喜和人打交道。在遊戲世界裏，沒有任何朋友，認為其他的人都是多餘。”

    “你現在也沒有朋友，也沒見你喜歡和人打交道。”白霧吐槽一句。

    “現在不一樣了。”小號努力扭正白霧的思想，“現在我的身邊有了你，我想要將你和我綁在一起，想天天看到你。我學會了付出，懂得了怎樣去愛，更願意爲了你去改變。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了。”

    “是曾經的我，將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讓你懂得了愛人，對麼？”白霧想了想，頗有些吃味地說著。

    怎麼辦，聽得越多，她發嫉妒曾經的那個自己了。

    小號詞窮了，他明明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表達自己和白霧一樣，都已經變了，可為何白霧卻往那個可怕的方向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