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遠的白霧隱約間聽到了後面兩人的聲音，她一聲嘆息。

    “怎麼了？”小號緊張地看過來。

    “沒什麼。”白霧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將他人的事情拋在一邊，仰頭露出一個笑臉，“小號，我要找回我的記憶。”

    “你決定好了？”小號問完，見白霧點頭，他接著就說，“好，我會陪著你。”

    這次他沒有阻攔，他看得出白霧的決心。

    “小號，你覺得，我真的能找回自己的記憶麼。”白霧面色沉著地說著。

    小號錯愕。

    白霧早已知道，小號當初如何恢復記憶的。可她自己的情況和小號不一樣，小號在成為npc後，還是隱約能回想起曾經的記憶，能察覺到目前的身份不對勁，並且有強烈的意識讓自己想起真正的自己。

    而她呢，她是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哪怕是一點點。

    她記得的最早的事，就是在安溪村，彷彿她誕生後，腦子裏就儲存了那些記憶。因此，她偶爾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落花生和小號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落花生在知道白霧兒斷斷續續的記憶後，選擇了跟在白霧兒身邊，認為她纔是那個他曾經相知相識的人。

    小號卻選擇了什麼記憶都沒有的她，不管白霧兒將自己的記憶有多麼清楚，他始終堅定的愛著她。

    這讓她越發想記起那些遺忘的記憶，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想要某樣東西，就越是得不到。白霧此刻萬分忐忑。

    小號神色稍微凝了一瞬，隨後伸出手指挑了挑白霧額間的髮絲：“不管過了多久，我都會陪你一起找，一定可以找回來的。”

    白霧無奈地搖頭：“我總是有種感覺，那些記憶找不回來了。我只記得安溪村，在安溪村前面的記憶，一片空白。你知道那種感覺麼，就好像安溪村往前的記憶，從來不存在一樣。”

    “我大概能理解。”小號心疼地望著白霧，見她一臉迷茫慌亂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說，“阿霧，也許你想不起來，是因為你的身份。”

    “這是何故？”白霧不由往自己的身上想，“因為我和你不一樣，不是從現實世界裏來的人，是這樣麼。”

    “當時，我們都成爲了npc，都被灌輸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忘卻了自己真正的記憶。而不一樣的地方，只有我們的身份。”

    “對人來說，人的大腦是神秘的，人類在這方面研究了幾千年，至今沒有研究透徹。你哥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讓我忘記，並且給我灌輸了新的記憶，可屬於我的記憶並不是真的忘記了，而是在我的潛意識裏藏著，只要我合適的時機，我便記起來了。”

    “而你……”說到這裏，小號有些不忍繼續往下說，這對白霧來說有些殘忍。

    “說吧。”

    “對於生活在現實世界中的那些人來說，你是遊戲裡誕生出來的人，只不過有了自己的意識，但說到底還是一段程式。只要有人掌控了遊戲的核心許可權，便能按下刪除鍵，將你的記憶完全清除，不復存在。”

    白霧聽後，笑了，只是這笑有些慘淡：“原來，說到底，我不過是一段程式而已。”

    她想到了她那個哥哥，木九寒。

    想到了他一直暗地裏引導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笑容慘淡。

    她的人生，原來可以隨意被人操縱著，隨意刪減增加。包括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