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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

    “阿傅,”白淵敲門,“今天是顧阿姨要過來,你要見見她嗎?”白淵隔著門問他。

    顧十七的房間裡面靜悄悄的,傅薄皖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身邊的一切都是她的痕跡。

    良久,白淵隔著門垂下頭,背靠在門上:“我知道你想她,可我也想她呀。”

    相比傅博皖之下,他和顧十七纔是相依為命了多年的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他靠著門無力滑落跌坐在地,轉頭看那節已經蒙了一層灰的樓梯,似乎那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冒出一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顧十七,她會說:嘿,被我嚇壞了吧,我回來了。

    可惜,一眨眼,什麼都沒有。

    “十七的葬禮……在這個星期五,”白淵垂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他不允許任何人打掃這層樓,不允許她的痕跡消失,“我想你應該會想要參加。”

    地上躺著的那人,聽到葬禮一詞,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空洞的眼睛裏燃起一抹憤怒。

    門突然被開啟,背後一空,白淵穩住快摔倒的身體,站起來看著對面臉色蒼白的男人,叫道:“阿傅。”

    “葬禮是誰允許你們舉辦的?”傅薄皖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十七她……”白淵還沒是完就被他抓著領子按在牆上。

    “我不管她如何,只要我在一天,這葬禮就一天不能辦。”傅薄皖邪氣的看著他,嘴角的微笑變得狠利。

    “你要記住,她沒死,葬禮從來都不是用在她身上的詞,”傅薄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黑色包圍著他。

    “顧阿姨,她不會同意的。”白淵看著他說。

    “只要我在,就不允許任何人抹去她的存在。”傅薄皖鬆開他,慢悠悠的幫他整理敢被他抓皺的衣服,“我不希望再聽到你把她和葬禮放在一起。”

    白淵看著他,扯出一抹苦笑:“你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現在滿大街都是墜機的新聞,你何必再這樣騙自己。”白淵眼裏閃過痛色,“你當初走了,又何必再回來,你要是不回來……”

    傅薄皖一怔,是啊,要是當初他不回來,她就不會走。

    觸目所及是刺眼的白色,傅薄皖深吸一口氣,心痛到呼吸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等我找到她失聯的原因,再舉辦葬禮好嗎?”他慢慢抬起蒼白的臉,眼睛裏的悲哀涌成了大海。

    “好,”白淵思考了一陣,妥協了,這葬禮終究只是衣冠冢罷了,時間並沒有差別。

    安德烈風塵僕僕的從飛機下來,隔著人群遠遠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少年和身後的老人。

    他依舊是那樣,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改了那清冷高貴的模樣,除了那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早已經沒有記憶裡當初驅逐他時的瘋狂,原來時間還是撫平了傷痛。

    臨江,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聽到面前的腳步聲,江城面無表情的掀起眼皮,淡淡的說:“回來了?”

    “回來了。”安德烈回道,他抬起頭看江城,他又長高了,明明當初還是一樣高的少年,現在他卻已經走遠,他也未在原地。

    江城掃視了他一眼,轉身往機場外走去,老管家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擁抱,感嘆道:“回來就好。”

    機場外,江城坐在車後座上撐著腮幫子靠在玻璃上,轉頭看向那無邊界的大海,隔著窗戶看海有種朦朧的美,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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