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關門聲，腦海中的輕飄回音潦如塵埃，瞬時即散。

    一諾看見牆上的掛鐘，這時晚會應當是開始了。那老毛病犯得時間夠長久的，她揉揉太陽穴走向門口，餘後的偏頭疼到真有這難受。

    她試試門把手，確認被鎖上後，冷笑下。

    外面的微弱燈光從門縫悄悄遛入，喧鬧聲響被這門板隔住，卻能清晰地聽見。

    希望這門能結實點。

    她從來沒有關心是誰想害自己的好奇心。

    .

    “你跑哪兒去了？”

    進入後臺室時，所有人的視線猶如聚光燈樣打在她身上，喬一諾卻沒有絲毫在意，掃過所有人的面頰，訕訕地關上門：“抱歉手機沒帶，先前想一個人自己整理樂譜。”

    看到她這幅模樣蘇子生卻像懂了些什麼，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表面上“教訓”她幾句，就讓她入座，她那條綠色長裙尾部的花紋隨著她的走動而不斷變換著花式，繼續先前話題。

    後排的聲音顯然有些大，以至於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就跟長舌婦樣好像想讓全世界知道自己什麼都知道，包括無恥。

    “安靜點。”

    站在前面的蘇子生，左手那些樂譜道，她的聲音果然有一種魔力，瞬間安靜下來。

    “我把重點注意的地方，已經講完了。”她講手裏的樂譜放到喬一諾手上：“你看著這個就好了。”

    如果一諾有個好姐姐的話，她會把蘇子生比作她，可惜的是她沒有。

    “謝謝。”

    她視線很快被樂譜吸引住了，手指不由隨著五線譜上的音符敲動，哼奏出美妙的音樂，能寫出這樣音樂的人真是個人才，女生不由在心裏笑出聲，不對是天才。

    自由，像人魚樣在海中暢遊，發現了淹沒許久得亞特蘭蒂斯城。

    但卻孤獨，她沒有朋友，只能孤獨的一個人在失落之城亞特蘭蒂斯里遨遊。

    她就像海里那頭五十二赫茲的鯨魚。

    在廣闊的大海里，發出這不一樣的頻率，孤獨地吶喊，卻無人應答。

    孤寂的人魚，無人理解的鯨魚。

    樂譜逐漸翻到底頁，頁尾處有個鉛筆印記，或許字跡太過潦草，許久她才辨認出“Clossin”。

    她小嘴嘟起，又微微張開笑起來，露出白潔的牙齒。

    開心得跟一個好久沒有嚐到甜味的孩童突然撿到一顆糖果

    然而這一切都被蘇子生看在眼中，她那雙深湖色的雙瞳，風平浪靜，外表波瀾不驚，內心卻如排山倒海。

    或許是自己，又或許是她。

    她只能賭，孤注一擲，或許到現在為止都是順利的。

    而她擁有強大的背景，錦繡前程。

    突然一瞬間女生覺得自己聞到失敗的氣息。

    蘇子生又和現在的社長交代工作上交接問題，便出去了。

    從頭到尾閔裴旅都沒有出現。

    .

    在他們出演前是一段舞蹈，巧的是正好林辰就在其中。

    她想去看看看看鋼琴，肩膀被一拍，這力度是林辰準沒錯了。

    “你就穿這一身啊，怎麼不向你們社長說，去借一套。”男生揪揪喬一諾的粉白條紋襯衫：“還有你不熱啊，長袖誒。”

    “有空調誒，”一諾回敬道：“我就是臨時過來救場的，說那個閔裴旅突然不彈了，林學姐替的是個女生，她可以穿那人衣服，我不能穿一個男生衣服吧。”

    “可以啊。”女生一腳踢上去，被他躲開了：“小糯米啊，不可以老這樣哦。”

    “你今天真是嘴欠。”說完喬一諾就笑起來。

    林辰看她笑了也便放寬了心，先前看她雙眼渙散的樣子，著實有些著急，看她開心了自己到也輕鬆。

    “你快要上場了？加油”女生鼓鼓腮幫子，替男生整理了下衣服：“這件衣服有點谷誒，好久沒看你正兒八經跳舞了。唉臨時被叫過來的不好之處就是既看不到你們排練，又看不到你們表演。我也要去準備了。”

    目送他離開，這麼說有點矯情，一轉身就看到林憐那張漂亮的臉蛋卻受了不小驚嚇。

    “你們認識？男生長得不錯，是叫林辰對吧。”彷彿嗅到了八卦氣息，這是喬一諾從林憐臉上讀取的資訊，她將手裏的一件淡藍色長裙遞給女生：“快換上，蘇子生好不容易幫你要到的，因為來不及只好給你這件。

    那個男生好像從來不肯上這些舞臺給全校表演，被好多老師當個寶，同樣付錫言也說他是自己的壓箱底。”

    “好啦學姐，我要趕時間換衣服。”

    “嗯嗯，他們上場就輪到我們了。”

    .

    等她換好衣服感到時，他們的舞蹈已經跳了大半了。

    下面的觀眾席顯然已經炸了，呼聲如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生不由捂耳朵，這些人真是的，跟幾百年沒見過男的似。

    他們跳得是林辰最擅長的現代，但臺下有大部分人是不懂欣賞的，只是會覺得很帥氣。

    學校果真是有錢，也真不怕他們糟蹋，那巨大的投影屏竟真的讓學生用，林辰那張粉嫩而又成熟的臉在螢幕上不斷投放。

    好吧有時還是得承認一下，他挺帥的。

    隨著音樂的停止，呼聲卻愈發高起，似乎想把屋頂都掀了。

    喬一諾就搞不懂了，為什麼一首還算偏抒情的歌，會把現場整得這麼嗨。

    他們從對面退場，林辰還特意轉過身朝我們這兒拋了個飛吻。

    前排一位手裏拿著豎笛的女生花痴道：“這男生好帥。”而一諾感覺黑槓刷下來，為什麼別人誇他的時候自己就好想諷刺他呢。

    一束光打在主持人身上，待主持人說無聊又有些做作的臺本時，所有人在黑暗中快速上臺，就位。

    好了，該表演了。

    老實說有些緊張，畢竟自己沒有正式彩排過。

    自己腦海裏卻不斷在迴響那段音樂，以及斷斷續續的海浪聲。

    可笑的是自己根本沒有去過海邊，但自己全身彷彿置身於海水中，海水頑皮地敲打沙灘。

    她端坐在鋼琴前，手指騰空於琴鍵之上無聲彈奏。

    孤獨，不理解。

    “人魚。”

    聽進耳的唯一句話。

    唯一的，孤獨的人魚。

    時鐘轉向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