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世事不像
士兵退下了,贏帆沉吟了一番,在書桌上鋪開竹簡,隨即又寫了開來。
他這一段時間,一直都呆在帳篷裡沒有出去,除了士兵前來彙報外面的戰況如何,其他的,他就安靜的呆在這裏。
這一日,士兵前來彙報:“殿下,這夥叛賊已經朝著我們這邊來了,距離我們這邊大概20裡左右,在那裏已經駐紮下了營帳。”
“嗯,把這封書信給他,就說,本王親自前往他們那裏,跟他們相談。”
士兵領命退下了,這時侍衛長進來了,走到,贏帆的案前,拱手行了一禮:“殿下,此次你前往他們那邊廂,甚為不妥,他們已經是叛賊,對於殿下沒有任何顧忌,所以殺了殿下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贏帆他都看了他一眼,這個侍衛長為人謹慎,是個可依靠的下屬。
“你不要擔心,本王前去自有本王的打算,我並不奢想,兵不血刃就解決了這件事情,但是,他是我朝的國民,本王不想做的太殘忍。”
“可是殿下,您一人前往的話實在太過危險了,不如這次就有屬下陪著你一起去。”
贏帆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留在這裏,所以他們趁著本王不在趁機攻陷了進來,那我們就糟了。
料定他們也不敢對本王怎樣,以本王的力量可以輕易的將們他們消滅掉,如果他們不想這麼快就喪命的話…”
說到這裏,贏帆沉思了,他知道這夥人已經是窮途末路,如果不想活命,做個亡命徒也未嘗不可。
究竟什麼原因逼得他們這樣,這裏麵的緣由值得人深思,他不想去解決表面上看到的東西。
解決這樣的問題,治標不治本的情況下,就只能留下禍害。
想到這裏,他面色微冷,輕輕的走了出去。
侍衛長在身後跟著,兩個人一直前行,到了一處斜坡。
贏帆方纔站住,只沉聲說道:“從這裏向前走,他們就在20裡開外,相距這樣近,看來他們是想放手一搏了。
我們在這裏不要動,就靜靜等著他們過來,也不要主動攻擊,當然了,本王此次前去,如果幸運的解決了這件事情,那麼我們就不用再發生這樣的戰爭。
這是本王最想看到的,但是,本王終究只是設想,努力一搏纔是真的。”
侍衛長目光深沉,面色有些遲疑,更多的是疑慮:“可是殿下,屬下卻認為不妥。
因為他們這夥叛賊,據說燒殺搶掠,無所不做,並非是因為別的原因而導致他們造反,當地的縣官也不是個昏庸無能之輩。
所以,導致他們如此造反的動機,現在還未可知,究竟是什麼?大概只有他們知道了,首先不贊同殿下此番前去冒險,與他們這夥人相談,無非就是自取滅亡?
而且他們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將殿下俘虜了,趁機作為要挾,殿下就會成為他們的人質。
到時候我方就會陷入被動的境地,進退兩難,朝廷那邊也會慌了手腳,贏帆殿下您在他們那邊,這諸多的不適宜,還請殿下三思。”
贏帆沉默了,侍衛長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眼下這種時局,他又不想傷害無辜。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魚與熊掌終究是不能兼得!
顧此失彼,終究是要出現了。
他取消了這次前往叛賊處,與他們相談的計劃。
不幾日,侍衛來報:“這下這夥叛賊已經有動靜,好像按捺不住了,每個人都手舉長槍,好像隨時都可以發生戰爭,他們那邊不時的在進行著操練,從未有一日停歇過,早中晚,必然訓練三個時辰。”
贏帆微微有些驚訝,這會兒倒是有練兵的氣勢,如果不是叛亂的話,倒是可以利用。
“繼續觀察他們的動靜,一時一刻都不要放鬆,越是這個樣子,我們越要穩住氣,等著他們前來相犯,我們此時身處的這處營帳,安山環水,是一個天然的屏障,可攻可守。”
說完,微微的朝著士兵揮了揮手,示意士兵退下。
士兵退出後,他走出案後,只來回緩慢的走動著,他心中不斷的划算著,怎樣做才最妥。
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今正是戰亂之際,其他國家,也是如此。
很多賊匪都趁機起亂,試圖推翻朝廷。
可是,如果沒有仔細的去挖出他們的動機,恐怕又冤枉了他們。
就算是如此,侍衛長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自己隻身去發現,唯恐因小失大。
如果將自己趁機俘虜了,藉此威脅朝廷,到時候一切,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打定主意,決定微服私訪,深潛入他們所在的地域,看一看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如此。
打定主意之後,他決定不日就起身,這種事情越快越好。
將這些事情都做了妥善的打理之後,交給了侍衛長,細細的叮囑了一番,不要將這樣的事情透露出去!
侍衛長點了點頭,雖然很擔憂他的安危,可是,看見他如此的鎮靜,便也放心了。
一路暢行無阻,他除出了自己所在的城門,沒有人阻攔自己,他稍稍的放了心。
很快,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四處看了看,在這裏或許可以細細的打量。
那就自己隨身帶的行囊放了下來,爲了萬一,將自己可以辨別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帶上,只帶了幾塊乾糧,乾糧稍微粗糙一些,如果扮作流民,這樣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現在的這夥叛賊,恍若是熱鍋上的螞蟻,早已慌了神,亂了馬腳。
稍微有絲絲的風吹草動,一絲絲的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們都會緊追著不放,他知道此時自己,只有偽裝低調,才能夠躲過他們的眼線,才能夠潛入他們的內部,以此探查到他們叛亂的真正的原因。
看看自己身上,掛著補丁的衣服,可是,臉上卻有些白淨。
他想了想,隨即低下身去,朝著地上抹了幾把泥灰,塗在自己的臉上。
如果此時這個樣子,有些不堪的話,那麼臉上塗了這些東西就更加的難看了。
他心下鎮定,隨即拿起柺杖,從包袱裡拿出一隻破碗,從這裏走了出去。
上了大路之後,一路朝西行,這路上可以見著幾許行人,不過個個形容慘淡,看來飢餓對於他們而言迫在眉睫!
贏帆心下震動,沒有想到,在京都那個地方處處歌舞昇平,一派繁華之象,到了這個地方,卻個個飢不飽食,瘦弱柴火。
他們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只有這菜青色,虛弱的身體支撐著他們,他簡直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那麼,一路行來,看到那麼多繁榮之象,難道是假的?
他心中越發的震驚不已,很快到了城邊,城門那裏有侍衛把守,可是這些侍衛穿著均不是大秦朝的兵服。
每個人都做著尋常的打扮,像一個布衣農民,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掛著補丁,臉上也一派菜青色。
贏帆穩穩自己的心神,他緩步走到城門那裏,兩個士兵走上前來,輕輕地搜著他的身,看了他一眼。
並沒有任何的疑心,然後叫他送過去了,他跟著一行人出了城門,直接向南而行。
這夥叛兵的,營帳就駐紮在南邊的不遠處。
自己再行個一天估計差不多就到了,想到這裏,他越發的鎮定起來。
路邊有幾個孩童在那裏嬉戲,玩著石子,瘦弱的身體像是一副骨架,贏帆極不忍心走了過去,從包裡拿出來幾塊僅有的乾糧遞了過去。
幾個孩童看了他一眼,紛紛的伸出手去搶奪他手裏的乾糧。
對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防備心,都是飢餓所逼,如果眼前就算是一塊有毒的乾糧,相信他們也毫不遲疑的會吞下去。
幾個孩童爭奪了乾糧之後,狼吞虎嚥了起來,很快,這塊乾糧便被解決的一乾二淨。
看著他們貪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包裹,他猶豫著將自己的包裹解開,那裏還有一塊乾糧,是他防著以後,萬一真的受到飢餓,也好拿出來果腹。
可是儘管如此,在面對這群孩童的眼光就是,他再也猶豫不得了,隨即拿了出來,輕輕的遞給了自己面前這個最小的孩子。
這個孩子,接過了乾糧,看了他一眼,緊著吃了幾口,又遞給了旁邊幾個孩子。
幾個孩子接了過去,卻不像剛纔那樣著急了,相互推讓了一番,最後這塊乾糧又轉回到了小的孩子手裏。
贏帆有些疑惑,看向最小的孩子:“為什麼不吃了?”
最小的孩子看著他,眼神裡的純淨,像未經汙染的水,一望到底:“叔叔,這塊餅,我們要留給我們的爹孃吃,他們很多天都沒有吃飯了。”
“你們爹孃在哪裏。”
小孩子一指旁邊的茅草屋:“爹孃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也不能給我們做吃的東西,所以這塊東西要留給他們。”
說完不再顧忌贏帆,轉身朝著茅草屋跑去,其他幾個孩子一擁而上,滿目帶著歡喜,眼前的這塊乾糧,對於他們而言,比任何東西都要貴重,他們玩的東西已經在地上都不管不顧了。
贏帆蹲下身去將他們玩的彈珠,撿了起來,看了幾眼,隨手拿著,奔著茅草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