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懲罰
不過我的手剛摸到中暑男生的胸前,就發現有些不對了。
他的胸前,和方可可那年一樣,鼓鼓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咯著……
我腦中轟然爆炸,趕忙縮回了手。我突然想起方可可那年跟我說過的,女孩子長大了胸前都會這樣,男孩子不能隨便去碰。這麼多年過去,我當然早就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但眼下……
女孩子!女孩子!躺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個女孩子!
一時之間,我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但老醫生已經走進來檢視情況了,看見我沒有解開她的衣服,立刻催促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啊,把他的衣服解開啊。”
我轉頭看了一眼,他正等著我的動作。
看來是躲不開了。我心裏默唸了一句對不起,深吸一口氣,就探手摸到了她迷彩服的第一顆釦子。
一顆,兩顆,三顆……當我解到第三顆的時候,老醫生的聲音又在背後響了起來:“好了,把他領口敞開一點。”
我咬咬牙,伸手把她的領口往兩邊撥了撥。
好在,她的裡面還是穿了一件T恤衫的,這讓我的尷尬頓時緩解了不少。
看著她微微鼓起的胸脯和肩膀上的兩根粉色的內衣帶子,我明白,我之前的想法決計是不會錯了……
她真的是個女生。
老醫生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麼多,見到我處理完畢就遞給我一瓶風油精:“在他太陽穴附近抹一點。”
我默不作聲地接過,這個工作就要輕鬆多了。我抽出枕在她腦袋下的手,倒了一點風油精在手上抹了抹,然後抹在了她腦袋兩側。
做完這些之後,我才又輕輕抬起她的腦袋,讓她枕在了我的手臂上。
看著她頗顯颯爽的短髮,我還是沒能從“她是一個女生”這個事實中迴轉過來。
不過,真正這樣近距離地觀察她之後,我終於還是看出了一些她屬於女生的面容特徵。
長長的睫毛,小巧的耳朵,秀氣的額頭和尖俏的下巴。我幻想著她頭髮再長一些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生為什麼一定要裝成一個男生的樣子。
十多分鐘之後,她終於是慢悠悠地醒轉了過來。看著她微蹙的眉頭,我趕緊轉過了頭。
“我……我這是……”她剛開口說了幾個字,似乎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立馬“啊”了一聲。手臂上的壓力驟然消失,我轉過頭,發現她正捂著胸口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那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硬著頭皮給她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你中暑了,我送你過來的,你的衣服……也是醫生讓我幫著解開的……我真不知道你是個女的……對不起啊……”
說完,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她忽然發火。
不過這個女生比我想象中的要溫和多了。她仍舊紅著臉,一邊扣起迷彩服的扣子一邊怯怯地說道:“你……能不能別把這事兒說出去……”
我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哪敢說出去啊,這要是說出去了我自己不也得被笑死……你放心吧,我就說你的衣服是醫生解的,不過他們應該也不會問這些東西的。”
這個女生卻著急了:“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是說我是女生的事情,你別說出去行嗎?”
我心中訝異,這個女生倒是真的奇怪。
既然她都這麼要求了,我也只好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你……我們快回去吧,要不然教官得發火了。”女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就準備下床。
我下意識地想去扶她,但又忽然反應過來她是一個女生,只好尷尬地縮回了手。
“那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走出內間,我纔想起來還沒問她的名字。
“我叫梁詩雨,你呢?”
“呃……我叫江河。”
老醫生又吩咐梁詩雨喝一點門口桶裏的溫鹽水,這才讓我們離開。
我和梁詩雨回到軍訓場地的時候,他們正在進行正步練習。我走到拐角,喊了一聲報告。
梁詩雨站在我身邊,也輕輕喊了一聲:“報告”。
我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現在的聲音明顯是裝出來的,聽起來確實很像一個男生的聲音。
麵癱喊了聲“停!”,便轉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
“二十圈!你去數!”麵癱先是指了指我,然後又指了指梁詩雨。
我咬咬牙,這個麵癱,實在是太狠了。
梁詩雨有些發懵,她明顯有些搞不清狀況。
“還不快去!”麵癱一聲怒喝。我憤怒地看了他一眼,邁開步子就往操場跑去。
梁詩雨似乎還想問些什麼,但麵癱瞪了她一眼之後,她就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真的毒!我心裏把麵癱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一遍,沿著跑道內圈開始慢慢跑了起來。
梁詩雨似乎是想跟我同甘共苦似的,一直站在毒辣的太陽下幫我數著圈。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叫她去旁邊陰涼的地方躲著,她纔剛從中暑中清醒過來。
“可是……”梁詩雨有些著急,我趕忙打斷了她:“別可是了,你要是再暈倒,我還得再跑二十圈。”
這個理由總算是說服了她。跑出一段距離之後,我回頭看了一眼,她果然已經找了一處樹蔭躲著了。
日頭實在是太毒了。我才跑了兩圈,後背就已經全溼了。軍訓的迷彩服又不吸汗又不排熱,我整個人就像掉進了蒸籠裡一樣。
但我又不敢隨便把外套脫了,一來麵癱肯定會拿這個理由加倍懲罰我,二來我裡面什麼都沒穿,脫了的話顯得有些太放浪。
我跑到第五個圈的時候,之前被懲罰的那個男生已經跑完十圈了,而等待著我的,還有十五圈。
按照我現在的速度,估計中午休息鈴之前,我是跑不完的了。
六圈、七圈、八圈、九圈……跑著跑著,我也懶得數了,雙腿機械般地抬起落下抬起落下,額頭上的汗滴甚至流進了我的眼睛裏,我甩甩頭,用同樣汗津津的手掌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鹹澀的汗水像是鑽進了毛孔,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如我所料想地一般,跑到第十五個圈的時候,休息的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但是我卻不敢停下來,鬼知道我要是不跑完二十個圈,麵癱會怎麼對付我。
一個又一個佇列正在解散。我又跑了半個圈,視線所及的範圍裡,只有麵癱這裏的佇列仍舊沒有解散。
我咬著牙,這個老狐狸,成心不想讓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