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比王永年長几歲的獄警很快到了這裏，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之後，才冷聲哼道：“跟我走！”

    我也不敢有任何情緒，乖乖地跟在他身後。繞過這間交接的小屋子以後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廣場對面和兩邊矗立著三棟低矮的樓房，我大致數了一下，每層大約十幾個房間，看起來倒是有點像學校宿舍的感覺。

    我知道，這裏就是我將要待著的地方了。

    獄警直接帶著我往左邊的一棟樓走去，找到103之後便開啟門將我推了進去，對裡面的人訓斥道：“都老實點！”

    我掃視了一圈，籠子裡只有一張長長的排床，整齊地擺放著好幾床被子，卻被一個彪形大漢給佔據著。他躺在床上休息著，估計就是傳說中的牢頭了。另外五六個高矮胖瘦年齡不一的人此刻正緊緊地盯著我，表情看起來有些緊張，也有些麻木。

    帶我過來的獄警已經重新鎖好籠子離開了。我面對著這樣的場面微微有些心慌，現在該怎麼辦？打個招呼？說句你們好？

    在外面的時候我也聽過一些傳聞軼事，籠子裡都是奉行拳頭主義的，新來的人多半都會被欺負。我這副身板在同齡人中還算出色，但放在這裏麵一看就只能是隻弱雞了。

    我默不作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裏的慌亂。

    “唔……又新來一個？”床上的彪形大漢正好起身，一眼就發現了我，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沒敢說話，另外一個犯人趕忙討好似地彙報道：“老大，剛來的！”

    “恩。”彪形大漢點了點頭，打量了我一眼之後，又朝我招招手：“你過來！”

    我雖然害怕，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

    “這麼小，犯什麼事兒了？”大漢甕聲甕氣地問道。

    “砸爛了別人一隻手。”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喲，小夥子脾氣倒是不小，為啥砸爛他一隻手？”大漢繼續問道。

    我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口：“他捅了我女朋友一刀，我就跟他幹上了。”

    “嘿！幹得好！”大漢眼睛一亮，似乎對我很是讚賞，剛想繼續誇我幾句，又忽然皺起眉頭：“那你女朋友咋樣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還挺照顧我情緒的，繼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知道，估計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這麼嚴重？”大漢繼續皺眉。

    “要不然我怎麼會砸爛他一隻手呢！”我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語氣也變得憤憤不平了起來。

    “恩！砸得好！欺負女人，媽的！”大漢輕輕啐了一口，也對常建表示出了鄙夷。然後他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來來來，你坐下。”

    我心頭一喜，這個開頭，似乎很是不錯！

    心情輕鬆，我也就更加隨意了起來。一屁股坐下來之後，我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留在手裏，便將整個煙盒都遞給了大漢：“老哥，抽菸。”

    大漢眼睛更亮了：“嘿！好傢伙！”他也不客氣，直接就拿過了整個煙盒。

    我也笑笑，掏出打火機恭恭敬敬地替他將煙給點著了。

    大漢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半晌都沒說話，一直沉浸在煙霧的快感之中，看來是真的好長時間都沒有過煙癮了。

    我們兩個這麼抽著煙，其他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一見這個情況，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忙掏出另一包煙來：“都過來抽唄！”

    眾人躍躍欲試，但卻沒有一個敢真的上來。大漢趕忙阻止了我：“嘿！你還有一包？給他們抽乾嘛？浪費菸草嘛這不是！你自己收著！”

    大漢把煙塞回我懷裏，眾人一看這個情況，雖然眼饞，但也只能作罷了。我尷尬不已，又不好忤逆大漢的意思，只好轉移話題問道：“老哥，你是因為啥進來的？”

    “嘿！砍人！”大漢豪氣沖天，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豐功偉績一樣：“媽的，那個狗東西想欺負我妹妹，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女人的男人了！要不是我妹妹攔著，老子早就捅死那個狗&娘&養的了！”大漢一臉憤怒，頓了頓語氣又軟了下來：“可惜了，沒捅死他，我自己還進來了。”

    我一陣語塞，心想學校裡的小混混跟社會上的大流氓確實是沒辦法比，我砸爛了常建一隻手都已經害怕得要死了，眼前這個大漢居然還在惋惜沒能一刀捅死仇人。

    “那老哥你還有多久才能出去？”我繼續套著近乎。

    “哈，快啦快啦。”大漢繼續抽出一根菸來，似乎很是高興。

    我趕忙給他點上煙，表情苦澀地哀嘆道：“我纔剛進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

    “年輕人怕個啥！”大漢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你這個事兒，最多也就關個三年左右。等你的案子判下來了，就會被轉去監獄。嘿，那兒的條件，比這裏可好多啦！”

    我撇撇嘴，心裏對大漢的話不以為意。條件好？條件再好，那不還是監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