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站起來，看著空掉的手，滿臉茫然。

    剛纔襲擊他的是什麼？

    他沒看清。

    但他知道，那個東西一定很大。

    不然無法將他輕易掀翻。

    還給他臉弄了血。

    其他人也懵。

    左看右看，尋找著罪魁禍首。

    “看上面。”夏炎抬手指向天空。

    眾人下意識抬頭，只見天空之上，一隻巨大的鳥，在扇著翅膀飛速離去。

    在它的爪子上，赫然正是大鼠。

    “你這隻鬼鳥臭鳥爛鳥！你想吃大鼠，你自己去抓不行，非得搶我的！你給我下來，看我不打死你！”石氣得直跳腳，彎下抓起一把雪用力扔向天空。

    雪花升上去不多遠，便散開紛紛灑落下來。

    鳥沒打著，石倒被雪花澆了一頭。

    石更氣了。

    他彎下腰，他剛撈起一把雪，卻忽然頓住。

    怎麼這麼安靜？

    他們的大鼠被搶了，大家竟然不生氣？

    石疑惑側頭，卻見眾人抬著頭欣喜若狂地望著天邊。

    不知道的，還以為天上有食物。

    等等。

    食物！

    石猛然站直身體，抬頭朝大鳥飛離的方向看去。

    他兩眼放光，激動到身體發抖。

    那不就是食物麼！

    他剛纔竟然還在為那隻大鼠而生氣。

    竟然忽略了那麼大隻大鳥！

    嘖嘖嘖，太不應該了。

    得將大鳥抓回來，好好彌補彌補。

    石下意識地看炎石，炎石渾身的肌肉都在跳動。

    血液在血管裡奔騰，歡呼音效卡在喉嚨裡，怎麼都喊不出來。

    良久，他才沙啞著嗓子開口：“炎石部落的族民們，我們找到食物了！”

    “哦！食物食物！”

    喜悅自炎石身上散開，像會傳染一樣，以他為中心迅速散開，蔓延至每一個人。

    男人、女人、孩子，齊聲歡呼。

    山甩著石錘，興奮高聲：“族長，我們趕緊去抓大鳥吧！”

    “對，抓回來給大家改改口味。”

    “我也去，我也去。”

    這次不像上次。

    上次他們只見著羽毛。

    而這次，他們看到了大鳥。活的、會飛的、還能搶他們食物的大鳥。

    只要他們跟著大鳥，就一定可以找到它的棲息地。

    屆時，他們就能將大鳥抓回來了。

    不止是炎石，所有人心裏都對這次行動充滿信心。

    他們必定可以滿載而歸。

    炎石甚至來不及做更多安排，立刻帶著人追了出去。

    部落的事則交給尚與夏炎。

    看著炎石他們離開的背影，尚與夏炎決定，就地紮營，等炎石他們回來。

    營地紮好，尚帶著女人們開始搜尋草根草葉。

    地面積雪被扒開，露出下方結實的土地。

    地面被凍得像鐵塊，女人們拿著石鏟之類的工具，一點點地挖開翻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食物的地方。

    夏炎與幾個孩子也加入其中。

    青圍著夏炎，嘴裏默揹着九九乘法表。

    偶爾有想不起來的，便問問夏炎。

    在旁邊，是骨與角。

    看著青這用功的模樣，骨就無比嫌棄。

    倒不是嫌棄她用功，而是她與樹他們一樣，認為記數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如此用功？

    不如多打些獵物有用。

    食物搜尋結束，眾人圍坐在一起。

    女人們手裏忙著活計，耳朵與眼睛都落在夏炎身上。

    夏炎此時正在教她們認數。

    從一到十。

    夏炎寫一個，她們跟著念一個。

    聽得倒算認真。

    但青這邊，卻遇到了小小的麻煩。

    在學習之初，夏炎就將人分作了幾個班。

    女人們一個班，因為她們時常都是一起行動，搜尋完食物就回來了，正好一起學。

    男人分作兩個班，保衛營地的一個班，等他們換班之後再學。

    而外出狩獵的又是單獨一個班。

    以保證他們學習時間充足。

    角與骨是小孩子，不忙時，族人們並不會給他們派發任務。

    他們的時間大把。

    夏炎索性將人教給青來教導。

    其實目的，也是想培養青的教學能力。

    這麼多人，夏炎一個人教，是有些吃不消。

    所以他想培養一個、甚至數個“老師”，來替他教學。

    青本就是他選中的助手，第一個“老師”非她莫屬。

    正好也讓她鞏固下自己學所得。

    是個一舉多得的好事。

    而此時，青氣得小臉通紅，腮幫子鼓著，憤惱地瞪著骨。

    “骨，你怎麼能這麼做。”

    骨無所謂地收回手，放開角。

    “我怎麼了？我有不懂的地方，問問角而已。”

    骨笑嬉嬉：“你不是說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討論。”

    “你那是討論嗎？”青鼓著臉，表情憤然，“你那是打擾別人！”

    自上課開始，骨就一直心不在焉。

    青提醒了幾下。

    誰知這人不改，還變本加厲。

    自己不聽就算了，竟然還不讓角聽。

    角正聽得認真，骨就湊過去故意打斷。

    角一反抗，骨就揚起骨棒威脅。

    導致角話都不敢吭一聲。

    青看不下去了，這纔出聲呵止。

    誰知骨根本不怕。

    她撇撇嘴，抱著手臂往雪堆上一靠。

    “那你問問角，我有打擾他嗎？”

    角：“……”

    角縮著脖子，笑得憨直：“其實，也還好……不是不是，沒打擾沒打擾。”角眼角掃到骨轉頭拿起骨棒，瞬間改口。

    生怕自己說慢了，骨棒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骨滿意地收回骨棒。

    “角都說沒打擾，你還有什麼問題？”骨抱著手臂，挑釁地看著青。

    青眼睛都氣紅了。

    她是管不了。

    但有人管得了。

    “夏，骨欺負人……”青爬起來，兩眼含著淚，巴巴跑到夏炎面前，指著骨控訴，“她不聽我講課，還故意打擾角，也不讓他聽。夏，你管管啊。”

    骨看得滿臉嫌棄。

    自己沒本事，就知道找靠山。

    骨爬起來，拎著骨棒走到夏炎面前。

    夏炎她是不敢威脅的。

    但罪她可不認。

    “夏，你別聽青胡說，青自己講課講不清楚，我問問角她還不樂意。”骨繼續撇嘴。

    青聽得眼睛瞪得溜圓。

    “你怎麼能說胡說八道！”

    簡直就是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夏炎默默在心裏替青將話補全。

    但這事，夏炎沒打算管。

    他看看骨，再看看委屈的青，輕聲笑道：“青你現在是小老師了，你這麼聰明，難道還不知道怎麼管教不聽話的‘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