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羲無語凝噎。

    眼前這兩個人是在當著自己的麵秀恩愛嗎？

    不過七皇子畢竟是七皇子，城府頗深。

    “侯爺將本王叫到此地，究竟所為何事？”

    雲慕滿臉佩服。

    這個時候還在裝，該說他心思格外深沉呢，還是太過疑神疑鬼了。

    驍靖塵卻沒有那個精力跟他打啞謎，開門見山道。

    “七皇子對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可有想法？”

    趙允羲臉色一變。

    聲音帶上了幾分不自覺的謹慎和疑慮：“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本侯能給你重回臨安的機會，最終能做到哪一步，全憑你自己。”

    趙允羲張口：“侯爺……”

    “殿下。”

    雲慕打斷他：“我們既然將話說開了，便希望也能收穫殿下同等的坦誠。若是七皇子說出自己對皇位一點興趣都沒有，那我們立刻就走。”

    趙允羲：“……承蒙侯爺看得起，想要本王怎麼做？”

    生於皇家，誰會對那個皇位一點毫無想法呢？

    半夜過去。

    驍靖塵和雲慕才趁著夜色回府。

    “你說趙允羲做得到那件事嗎？”

    雖然計劃是她和驍靖塵商量過後的結果，但趙允羲居然真的接受還是讓她意外。

    “他必須做到，如果他臨陣反悔了，本侯會讓人替他做出選擇的。”

    “嘖嘖，咱倆好像大反派。”

    “反派？”

    雲慕笑了笑，沒答話。

    二人離開後，趙允羲並未有絲毫停留，便來到了眠風公主趙珏的閨房外。

    “叩叩——”

    敲了一會兒，侍女來開了門。

    “殿下？公主已經睡下了，您明日……”

    “本王有急事找公主，去通報吧。”

    他的語氣淡淡的，但神色冰冷而不容置疑，暗夜裏莫明有幾分詭譎的陰狠之色。

    侍女嚇了一跳。

    連忙哆嗦著前去通報了。

    一會兒後，趙允羲被領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屏退了下人，睡眼惺忪的趙珏見狀皺起眉頭：“七哥哥，到底什麼事？”

    “我要回京。”

    趙珏心裏重重一跳。

    她心裏一直藏著一件事：來靖北城，雖然也有和驍雲侯結親的意思，但她還受到了太子哥哥的委託，要將七哥哥留在靖北城。

    趙珏雖是受寵公主，但身在皇家，女子往往更加身不由己。

    爲了未來的平安和富貴，她跟幾個哥哥的關係都維持得不錯。

    但暗中，她還是覺得太子哥哥最後獲得皇位的可能性比較大，暗中多少會偏向他。

    難道被七哥哥發現了？

    趙珏很快鎮定下來，故作疑惑：“回京？為什麼，最近京城出了什麼事麼？”

    趙允羲目光幽幽，如影隨形地跟著趙珏。

    “就算沒有理由，七哥哥拜託你，珏兒也不願意幫忙嗎？”

    “七哥哥說的哪裏話。”

    趙珏眼珠一轉：“只是我近來身子不適，不宜走那麼遠的路，而且沒有父皇的旨意我也不敢離開靖北城。若是七哥哥有急事，那就自己回去唄。”

    等七哥哥離開，她再傳信給太子哥哥。

    到時候路上再發生什麼，就不由得她管了。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

    趙允羲的語氣依舊平緩，但神色卻緩緩地冷沉了下來。

    趙珏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七哥哥，你想做什麼？”

    他沒有進一步逼迫趙珏，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

    清俊的側臉被月光照得冷峻而輪廓分明。

    “珏兒，小時候誰都不願靠近我，和我玩，唯獨你不一樣。不管那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我都感念這點情誼。珏兒知道七哥哥想要什麼，對嗎？”

    趙珏緊緊盯著月色下的趙允羲。

    彷彿今日才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人一樣。

    她狠狠咬住下唇，停止了自己不自覺的顫抖。

    “要我做什麼？”

    翌日，等春園突然傳出公主病重、情況危急的訊息。

    請遍靖北城名醫都束手無策。

    七皇子趙允羲爲了公主性命，當機立斷決定帶公主回京養病。

    決定是一大早做的，車隊午後就出發了。

    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驍雲侯終於在城門口露了個麵，算是給人送了行。

    等到這訊息傳到京城的時候，車隊距離臨安只有三日路程了。

    臨安城內，東宮。

    太子趙允澤臉色陰沉地在屋裏來回踱步，一地茶碗碎片，下人們都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上一眼。

    殿內氣氛越發凝滯，幾乎結成了寒冰。

    忽然，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從門口摔了進來：“太，太子殿下，那位大人來了。”

    太子猛地抬頭：“快請進來！你們這些奴才都給本宮滾出去！”

    一眾下人如蒙大赦，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地方的狼藉，飛一般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生氣？”

    殿門走進來兩人。

    其中一人是個中年男人，國字臉，衣著華貴不凡，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若是有朝中人在此，便能認出這位便是當朝右相季衡司。

    同清貴學士出身的左相不同，這位右相玩弄權術，歷經兩朝不倒，底蘊深厚、喜怒莫測。

    在奪嫡愈演愈烈的時候，這位權臣卻沒什麼動靜。

    滿朝皆以為他持身中立，誰能想到他竟然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前來東宮探訪呢？

    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跟在他身後。

    戴著一方面具，耳畔有杏花圖案——便是從雲慕和驍靖塵面前消失的白杏。

    趙允澤面色不悅地看了白杏一眼。

    他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陰冷氣息。

    只是因為在右相身邊做事，才禮待幾分。

    結果這賤民竟然好像從沒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似的，格外目中無人。

    “本宮為何生氣，右相難道不知道緣由嗎？還不是你這位得力干將做的好事！”

    趙允澤冷哼一聲。

    白杏行了一禮，姿態倒是做得很低，但語氣淡然，彷彿誰都不足以讓他卑躬屈膝，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傲氣。

    “是屬下小看了驍雲侯，沒想到他能從古紅花城的地宮逃出來，還如此快就回到了靖北城。”

    “是啊，你的確沒想到，連帶回來的東西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