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本是隨口一問。

    誰知周也聽了，臉色微微一變，腳下差點兒打了個滑。

    “怎麼，他出什麼事了？”

    “沒有。”

    周也連忙擺擺手，原本穩重冷靜的臉上露出一絲一言難盡的為難：“他有別的事情，今天應該不會來了，但是前輩放心，他沒事。”

    “那就好。”

    雲慕雖然有些好奇，但看周也並不想多說，便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客舍幽靜。

    就在凌雲梯旁邊。

    周也恭敬道：“新入門弟子的考覈一般不讓旁人看到，前輩，侯爺，請見諒。不過全程測試全程都有門下精銳弟子看著，不會有危險。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告辭了，還有巡查的師弟們等我去幫忙。”

    雲慕點點頭：“嗯，快去吧。”

    周也轉身。

    但只轉了一半。

    雲慕好奇地看著他。

    “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前輩。”

    雲慕十分大方地一擺手：“問。”

    周也悄悄看了一眼坐在隔壁，似乎在閉目養神的驍靖塵，見他沒睜眼睛，這才道。

    “前輩當真是驍雲侯的夫人嗎？”

    “當然不……”

    “咳！”

    正往嘴裏塞茶點的蘇懿清了清嗓子。

    直接將雲慕即將脫口而出的否認給堵了回去。

    雲慕眨巴一下眼睛。

    這纔想起來自己在外面還得頂著這個頭銜。

    周也何其聰明。

    已經從她的停頓和蘇懿的發聲裡看出了些許端倪。

    行了一禮道：“是晚輩唐突了，只是之前遇見二位的時候，那個時候前輩和侯爺還不是這樣的關係，一時有些好奇罷了，還望前輩不要怪罪。那晚輩告辭了。”

    等到周也快步離開後，蘇懿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驍靖塵。

    後者原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驍靖塵那張臉陰沉了不少。

    “說起來。”

    雲慕捋了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發現了一個盲點。

    拉過蘇懿問道：“你們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驍雲侯離開靖北城這麼久都沒被發現？”

    找個替身不是不行。

    但驍雲侯放在那可不是個擺設。

    就算提前處理了重要的事情，日常事務太久不出來處理，那也是要讓人起疑的。

    蘇懿“咦”了一聲。

    “侯爺沒告訴你嗎？”

    “原本是要告訴她的。”

    驍靖塵涼涼開口。

    這個“原本”後邊肯定是跟了個“但是”了。

    對上他的目光，雲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不會說的是昨日下山的時候吧。

    說起來那件問題她還沒得到答案，不過看驍靖塵這模樣。

    嗯。

    果然是她想多了。

    蘇懿一臉興奮。

    “什麼什麼？你們又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了，說來聽聽！”

    驍靖塵丟給他一個冰冷的眼神。

    “帶你來不是玩的。”

    “知道，是要求一粒紫凝丹嘛。你驍雲侯的面子擺在這，還能有什麼變故不成？紫凝丹雖然珍貴，但也並非全不外傳，之前那兩下山去邵陽，不就隨身帶了一瓶嗎？”

    雲慕悠悠道：“想什麼呢，那是給他們自己人用，自然不會吝嗇。對別人就不一定了。”

    蘇懿愣了下。

    “不都說天山行的是仁義之道嗎？”

    “確實。”

    雲慕往凌雲梯的方向看去，漫不經心道：“但如今這個世道，搞救死扶傷這一套之前，得先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這點天山很聰明。”

    頓了頓。

    她喃喃道：“要不是知道這點，我纔不會讓雲朵來這。”

    “你的意思是，天山救人，但得分物件。”

    “有悟性，不過這些事侯爺應該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蘇懿眼巴巴地看向驍靖塵。

    後者涼涼地丟給了他四個字：“你死不了。”

    蘇懿：“……”

    他這是在乎自己安危嗎？

    他這是想多知道些八卦故事！

    雲慕沒給他混過去的機會：“不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蘇懿咬了咬後槽牙。

    認命地嘆了口氣，解釋道：“之前不是和你提過，我們和那個七皇子有一個交易嗎？”

    “嗯……不會吧，他真答應了？”

    當時雲慕和蘇懿一起去等春園，便是爲了將一封信交給趙允羲，裡面的內容蘇懿和她說過。

    內容很簡單，要趙允羲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內，他要無條件地幫驍靖塵的忙。

    如此苛刻的條件，只換來一個好處：和驍靖塵面對面談交易的機會。

    在雲慕看來，哪怕對方是驍靖塵，她也覺得這條件實在是太憋屈了。

    若換做自己，不將這信直接甩在來人臉上已經是她涵養格外優秀的體現了。

    蘇懿理所當然道：“答應了啊。”

    看見雲慕驚訝的表情。

    他皺了皺眉，直起腰沒好氣道：“你不會覺得能跟驍雲侯談交易很容易吧？”

    雲慕含糊地“唔”了聲。

    至少從她的角度來看，好像也沒那麼難。

    蘇懿磨了磨牙。

    果然是被偏愛的女人。

    “這麼說吧，兩年前，朝廷左相想要侯爺去參加年底朝會，不遠千里從臨安來靖北城，在驛站裡住了十天，一直到打道回府都沒能見到侯爺一面。”

    雲慕震驚地看向驍靖塵。

    這廝昨晚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臉上寫著幾分疲憊，剛纔搭話過後更是直接靠在了椅子上，氣息綿長，竟然似乎是睡著了。

    雲慕：“……”

    居然真放心他們這些人啊。

    她跟蘇懿兩個廢物，再加一個書不離手的小不點兒，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堂堂驍雲侯就要折在這了。

    “所以啊。”

    蘇懿苦口婆心道：“平時對我們侯爺好點兒，知道了嗎？”

    雲慕翻了個白眼：“你是驍靖塵他老媽子嗎？”

    “咳咳咳！”

    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的蘇懿默默地把自己的好心收了回去。

    就讓她以後自己吃苦頭去吧。

    再管這兩個人事情他就是犯賤！

    雲慕回過彎來了。

    “所以你們提的要求就是讓趙允羲去做這個替身？”

    蘇懿心累道：“是啊，他身為皇子，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就不怕他趁機做點別的？”

    “要是他真的做了，我們倒也省心。”

    雲慕點點下巴：“這又是個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