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明顯不相信。

    前兩日天山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三梅鎮上各個訊息販子都出動前去尋找端倪了。

    但一個個似乎都無功而返。

    唯有這小酒館的孫老，看似什麼都沒做，訊息來源卻異常穩定而準確。

    他們也是爲了詢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纔來這。

    但孫老性格古怪得很，他們在這磨了一下午，孫老打死不願多說幾個字，而且態度極其冷漠敷衍。

    要不是他們給足了酒錢，沒準就被趕出去了。

    這一下午，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人來這。

    喝酒的、買訊息的。

    有些人得償所願，有些人失望而歸。

    這孫老都是一副“愛誰誰”的表情，還沒見過他對誰這麼熱情的。

    這叫他們怎麼相信眼前這美貌非常的姑娘只是個普通人？

    雲慕一瞅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信。

    不過也無所謂，這不需要自己去解釋。

    拿錘子的還要再問，被那書生模樣的人給制止了。

    “是我們唐突了，姑娘請自便。”

    這時，孫老正好端著酒出來。

    聞言從鼻子裡“哼哼”了兩聲。

    “算是你懂規矩，若不然，下次便別再進我這小酒館！”

    那粗獷漢子臉上登時一陣紅一陣白，但偏偏還拿這老東西沒辦法。

    雲慕樂滋滋地接過自己的酒。

    聞言笑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怎麼孫老，你得罪人了？來來來，別走，陪我一起喝兩杯，一個人喝悶酒忒沒意思了，記我賬上。”

    孫老也不客氣。

    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對面。

    動手給自己倒了一碗。

    “老子怕得罪什麼人？還不是這三個進來不守規矩，酒也不喝，人也不避，雲妹子，你說說，我能給他們好臉色看嗎？”

    於慕開啟蓋子聞了聞。

    微微眯起了眼睛：“唔，十年往上的青梅酒，有品位啊。”

    她倒了一點進杯子裡，點了幾滴到舌頭上，慢慢品著酒香，剩下的就煨到爐子上溫著。

    這青梅酒有一股淡淡的酸甜滋味。

    而且味道醇厚絲滑，香氣渾然天成。

    雲慕眼睛微微一亮。

    “這麼好的酒我上次來怎麼不給我，孫老，藏私了啊。”

    孫老笑罵道：“這種淡得跟水一樣的酒，平日裏誰喝？大家喝的都是烈酒，要不是你說，我都想不起來我這酒窖裡還有幾罈子青梅酒，你要是喜歡，就都拿去！”

    “嘿嘿。”

    雲慕抱著溫好的酒喝了一大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感覺周身都因為酒精和溫暖起來後，她才終於想起來這屋裏還有別人似的，漫不經心地接上方纔斷在半截的話題。

    “話是這麼說，但你要是真沒有半分和他們合作的心思，也不能讓他們在這小酒館裏待這麼久，佔着你的座位吧？”

    隔壁桌的三人眼看孫老和這姑娘有說有笑，根本連理會他們的意思都沒有。

    那書生臉上露出失望落寞的神情。

    本來都準備帶人走了。

    驟然聽見這一句，震驚地抬起頭。

    孫老跟喝白水一樣將大半碗酒水灌下肚皮，聞言深深看她一眼。

    嘆道：“雲丫頭，你這是要讓我幫忙？”

    雲慕深吸了一口酒香。

    眯起了弧度優美的眼睛，眉眼陷進陰影裡的地方被火光映得越發深邃動人，她像個暗夜裏的神秘精靈一般，一顰一笑都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好呀，那就當賣我個面子，聽聽他們想知道什麼吧。”

    書生有些呆滯地看著雲慕。

    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萍水相逢的姑娘要出手相幫。

    孫老的眼神微微變了。

    臉上還是笑著的，但聲音裡卻多了幾分緊繃。

    “雲丫頭，幫忙是要有代價的。”

    “唔，我替你釀一罈酒吧，來年開春定能喝上，保管是好東西，怎麼樣？”

    孫老：“……”

    半晌，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

    “有沒有人告訴你，姑娘家的太聰明，可是會沒男人要的。”

    雲慕撇撇嘴，

    這又是哪個朝代的偏見？

    而且她憑本事也能活得很好，纔不需要什麼男人。

    “哦不對。”

    孫老想起什麼似的。

    “上次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我雖然不喜歡，不過那人的確是老頭子我生平僅見的深不可測。倒是配得上你。”

    “噗！咳咳咳！”

    雲慕一口酒嗆在嗓子裡，辣得她生理眼淚都出來了。

    更要命的是，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天山上她和驍靖塵之間那個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題。

    現在想來。

    她當時真是瘋了纔會那麼問。

    雖然經過了大半天，她差不多已經在心裏把這件事消化過去了。

    但驟然聽孫老這麼說，還是沒忍住。

    “喲，怎麼，你還害羞？”

    雲慕好容易平息了咳嗽，抹了一把眼角滲出來的淚水，眼睛微紅地瞪了孫老一眼。

    “倚老賣老是吧，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拆了你的酒館。”

    “哈哈哈哈！”

    孫老聞言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得十分歡暢。

    “好好好，老子就看你哪天能拆了我這小酒館，我也就養老去了。行，就看在你這句話的份兒上。”

    說著，他轉過身去，看向了三張面面相覷、相對茫然的臉。

    “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那書生還沒從眼前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話中理出些頭緒，聽見這話，頓時驚喜地抬起頭。

    “孫老當真願意幫我們這個忙？”

    “別磨磨唧唧的，老子就是討厭你們讀書人的這些做派，要問就快問，等會兒老子心情不好了，就把你們都趕出去！”

    書生精神一振。

    看了看雲慕。

    後者繼續喝著小酒，感受到目光，一齜牙，轉頭笑道：“公子，這小酒館就這麼大點兒，我回避也迴避不到哪去，讓我出去更不成，外面冷得要死，你還是將就將就吧。放心，我對你們的秘密不感興趣，會裝作沒聽見的。”

    書生：“……”

    孫老不管這些，再次催促道：“趕緊的，問不問了。”

    沒辦法。

    書生一咬牙，沒有再猶豫。

    “我想知道，和百沙幫作對的人到底是誰！”

    雲慕微微挑起眉毛。

    卻並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