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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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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夜霧

    石影憧憧。

    人一進去,很快就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其實石淵是一個巨大的迷陣,進去的人不知方位,不辨南北。還有這些石頭,你試著踩上去看看。”

    驍靖塵足尖輕點,輕輕巧巧地落在了一塊長得活像一頭缺了半邊大牙老虎的石頭上。

    駐足望去,然後微微一愣。

    在底下還一片清朗,可現在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幾乎要將人一口徹底吞沒進去的濃霧。

    一手距離之外什麼都看不清,別說找到出路了,尋常人多看兩眼頭都會開始暈。

    他飛身下來。

    可是明明是和之前一般的方位,周圍的場景卻全都變了。

    不僅是石頭的形狀不一,最重要的是:雲慕不見了!

    他一雙黑眸緩緩地沉了下來,周身凝出無形的寒氣。

    “如何?”

    熟悉的聲音從他左邊傳來。

    雲慕緩步走到他身邊,悠悠道:“其實我在原地沒動,你以為自己是落在了原本的方位,但其實早已出現了偏差。你這還算好的,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直接繞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你怎麼了?”

    石淵內光線十分昏暗。

    她隱約看見驍靖塵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沒事。”

    驍靖塵鎖在一起的眉毛一鬆,周身的氣勢也消散了去,嘴裏似真還假地說了一句:“·沒見著你,還以為夫人拋棄了本侯獨自跑了呢。”

    雲慕被他的稱呼雷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翻了個白眼,沒把這句話往心裏去。

    她卻不知,驍靖塵方纔心裏一瞬間升起的戾氣和憤怒讓他自己都有些後怕。

    緊緊盯著雲慕的背影。

    驍靖塵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深,到最後,那漆黑幾乎要變成濃得化不開的墨。

    雲慕毫無所覺。

    邊帶路邊說:“我也只來過一次,雖然記得路線,但是也麻煩侯爺考慮一下我的精神狀態,別天天開這種玩笑。”

    驍靖塵沒有吭聲。

    他非得要花上一半的精力才能將心裏升起的戾氣和慾望給壓下去,還得留一半的精力去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也不知道為什麼。

    自從上了這天山,他似乎就有種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傾向。

    平素還好,一旦牽扯到雲慕,便會有些失去冷靜。

    驍雲侯冥思苦想半天,只能把緣由歸結於這女人太氣人了。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

    期間雲慕幾次差點兒走錯路,好在最後都繞了回來。

    夜深了。

    頭頂上的霧氣開始向下延展,逐漸罩住了整座石淵。

    在視線徹底被遮擋之前,雲慕一把抓住了驍靖塵的手腕。

    “起霧了,跟緊我。”

    驍靖塵眉心一跳。

    隨後又蹙在了一起。

    好涼。

    他乾脆反手將雲慕的手扒下來,然後整個將她的小手攥進手心裏。

    那比常人要高上幾分的體溫順著他的手傳過來,格外令人心安。

    雲慕下意識掙扎了一下。

    但驍靖塵一點都沒有放手的意思,而且還握得越發緊了。

    她無奈,只好隨他去。

    又走了片刻。

    “等等。”

    雲慕壓低聲音。

    驍靖塵也已經看見了。

    在二人前方不遠的地方,模模糊糊映出了一團火光。

    寧安撥弄了幾下柴堆,然後猛地抬頭看向遠處的一片濃霧。

    “怎,怎麼了?”

    寧安對面,坐著一個模樣十分清秀的姑娘。

    也是天山弟子裝束,杏眼長睫,將自己團成一團坐在那的時候,格外的我見猶憐。

    寧安看了會兒,搖搖頭說:“沒事,應該是我太緊張了。”

    這石淵,若是不知道路線,是不可能來到這個地方的。

    就算知道路線,夜幕降臨,霧氣一起。

    也很容易行差踏錯。

    剛纔聽到的聲音應該是他的錯覺。

    “寧師兄。”

    那姑娘將臉埋在膝蓋上,柔柔地說:“我冷。”

    寧安連忙道:“我再添點柴禾,不過師妹你還是得忍忍,現在沒地方找乾柴,要撐到明天早上,就必須得省著點用。你要是還冷的話,我這件外衫你拿去披著吧。”

    張媛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多謝師兄。”

    “沒事兒,你休息吧,我守夜。”

    張媛沒說什麼,但是目光一直在寧安身上逡巡不去。

    如此危難之境,一個漂亮姑娘這麼看著自己,正常人都會有所觸動。

    但是寧安可能是真瞎。

    他毫無所覺般,聚精會神地盯著火堆,腦子裏想著天亮以後要怎麼辦。

    這石淵的路,他只知道這一條。

    而且在石淵,同樣的路,反過來走一遍那是不可能的。

    記號沒用、路線機關和陣法都會生出變化。

    不過此處是個“安全屋”,這附近應該還埋著不少夠他們吃喝的東西,但這裏畢竟是個兇險的地方,石淵裡還有著很快他不知道的殺機。

    最好的辦法還是儘快將人帶出去。

    找到大部隊,帶著他們回山門,跟師父他們稟報這件事。

    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有些頭大。

    同時又有點悲涼。

    周也那傢伙腦子那麼好,要是當時被機關帶走的人不是他,他一定能處理得比自己更好。

    唉。

    “師兄……”

    “嗯,怎麼?”

    寧安一抬頭,就發現這位張師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和自己坐到了一起。

    她似乎冷極了,將身子輕輕地靠在了自己身上。

    寧安愣了一下。

    連忙將她扶正,關心道:“你哪裏受傷了?”

    張媛搖搖頭。

    “我就是……很冷。”

    寧安聞言直接將她半披在身上的外衫緊緊裹了起來,最後用細繩一紮,將個嬌弱的姑娘裹成了一隻只見腦袋的蟬蛹。

    他咧嘴一笑。

    將張媛靠在石頭上。

    “這樣就不冷了吧?老頭子教我的辦法,肯定不漏風,你趕緊睡,別多想。”

    張媛:“……”

    她掙扎了一下。

    捆得還挺緊。

    要不是寧安一臉純良無害的笑容,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沉默片刻。

    她的目光黏在了寧安領口上露出半截的傷口來。

    “師兄這傷似乎在胸腹?”

    “哦,已經好了。”

    寧安一邊照顧著火堆一邊笑著說:“不過這傷雖然兇險,卻讓我遇到一個很好的前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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