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信物
對於張玉的反應,倒也令季博昶頗為疑惑。
他停下腳步,看著張玉問道。
“這馬車怎麼就坐不得了?”
張玉秀眉微皺,而後一臉凝重地說道。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這馬車竟用八匹馬來拉,明顯是逾制了,若是讓皇帝曉得了,這可是要殺頭的罪過!”
其實無論是哪個皇帝,都不可能容忍得了,旁人以下犯上。
這一點無論是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通用的。
更不用說是以殘暴酷烈著稱的朱元璋了。
季博昶此時也明白了張玉的意思,他伸手拉著張玉,隨後滿臉笑意地說道。
“哈哈哈哈,莫說是八乘的馬車,就算是十八乘也沒人敢說什麼!”
張玉將信將疑,但還是被季博昶一把給拽進了馬車。
兩人端坐在馬車之上,左右行人見此儀仗,便自行避開。這生在天子腳下的百姓,察言觀色的本事自是不俗,所以多半也猜得出這車上坐著的是怎樣的人物。
坐在車裏的張玉伸手掀開了馬車簾子,她小心翼翼地嚮往張望著。
道路兩旁眾人拘謹畏懼的神情,她盡收眼底。
難道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公子,真的是神仙不成?
這個念頭從張玉的心底一閃而過,隨即就聽見季博昶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不必害怕,從前你笑臉迎人,自此旁人也當笑臉迎你。”
八乘鑾駕,直入紫禁城。
守門的官吏在知道來人是季博昶後,幾扇宮門瞬間大開。
無論是巡城官吏,還是宮娥太監,凡是見了馬車的,無不是紛紛跪倒在地。
這等儀度從來只有天子可享,旁人又怎麼可能瞧得見,不過由於今日所受到的震驚已經夠多了,所以張玉也開始逐漸習慣了這一切。
馬車直奔乾清宮而去,馬車一邊前行,而與此同時,守門的官吏也早就將訊息傳給了朱元璋。
聞聽此言,朱元璋不敢怠慢,他領著內侍,徑直來到了乾清宮前,天子降階,羽林低頭。
朱元璋的樣貌,張玉並沒有見過,但她不傻,身披龍袍的除了朱元璋以外,還能是誰?
季博昶和張玉一同走下馬車,此時見到朱元璋後,張玉本能地想要下跪。
但被季博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公子,這可是皇上!”
“我又不瞎,你既已跟了我,那這世上就沒有誰還需要你來跪!”
張玉心中惴惴不安,但見到季博昶身形挺拔如鬆,她也就沒有再去進行什麼多餘的舉動。
朱元璋站在季博昶的面前。
輕聲喚道。
“仙師?”
“老朱,走進去聊吧!”
“仙師裡面請。”
說完朱元璋閃身將季博昶讓到了身前,而與此同時,他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張玉。
但料想能跟在季博昶身邊的,定然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等,所以朱元璋也沒有多說什麼,對待張玉也同對待季博昶一樣禮遇恭敬。
張玉從小委身於花柳樓臺之中,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踏足這金鑾寶殿,所以見到玉樓金廊柱,翡翠白萍瓦的時候,心中難免慌亂,一時更是坐立不安。
不過好在有季博昶擋在面前,心中沉浮起落也算是有了些底。
坐定之後,季博昶看了一眼身後的張玉。
“你也坐嘛,站著做什麼?”
張玉有些侷促。
“少爺,我站著就成。”
“讓你坐,你就坐,扭扭捏捏有什麼意義?”
張玉見狀卻也不好推辭,於是就只能挨着季博昶坐了下去。
瞧見這一幕後,朱元璋也不由有些好奇。
“仙師,這位是?”
“哦,張玉,我的人。”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就已經將張玉的身份抬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高度,朱元璋看向張玉的眼神,也變得與先前迥然不同。
“仙師,這幾日不見,不知您忙什麼去了?”
自從上一次大明國祚延長之後,自己在每個時代所能停留的時間,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不過具體能停留幾日,季博昶卻也並不是十分清楚。
“忙什麼?還不是爲了你們老朱家的基業勞苦奔波。”
聽到這話後,朱元璋肅然起敬。
“仙師,那老朱在此多謝您了!”
“哈哈哈哈,無須如此,你我之間的交情,幫你不也是應該的嘛!”
聽到季博昶這番話後,朱元璋心頭也不由有了一絲暖意,他知道像季博昶這種神鬼莫測之人,素來是不會被塵世所羈絆的。而他今日能說出這話來,也不枉自己將其奉若上賓。
說完,季博昶話鋒一轉。
“對了,老朱,還需要你去幫我做件事。”
“何事?仙師直說無妨,我一定傾力而為。”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需要你幫我安排一個府邸,我雖然不會長住,但我要求大明只要不亡國,這府邸就必須一直存在。”
朱元璋微微一愣,其實這倒也不算是什麼難事,只是他並不解其中緣由。
“這道並不為難,我這就令人去著手準備。”
“嗯,對了,還需要你將我的身份告知你後世兒孫,否則我每到一個朝代,還需要向他們解釋我的存在,這實在麻煩。”
季博昶知道想要徹底延長整個大明的國祚,這絕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事情。
所以自己到時候少不了要在各個時空穿梭,到時候自己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存在。
這無疑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所以只要朱元璋能將自己的存在流傳後世,這些麻煩的問題,無疑可迎刃而解。至於讓朱元璋給自己立下府邸的用處,也同樣在此,只要這府邸存在,自己不管到了哪個時空也都能有一個落腳的地點纔是。
朱元璋何其聰明,所以瞬間領略了季博昶的用意。
隨後見他徑直從腰間解下玉佩遞給了季博昶。
“仙師,這枚玉佩是我的貼身信物,現將其奉於仙師,到時後世子孫見了,也算得上是一個憑證。”
季博昶也不扭捏推辭,他當下伸手接過玉佩,而後信手遞給了身後的張玉。
“把東西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