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也留了一手，若仙師以分發試卷的方式，朱標答完以後就側過來讓他看一看。

    老朱知道但也沒阻攔，畢竟事關皇家顏面。

    要是這一個個兒孫都考了零蛋，仙師也會大怒。

    “這節課的筆記抄五遍。”

    這節課他從科技講到了科舉，懲罰的意義不僅是讓他們記住下次不要犯錯，更多的是希望他們能熟記這堂課的內容。

    “你們都給我豎起耳朵聽著。”

    “這次我來問你們，一個王朝財政崩潰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話落，眾人屏息一口。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換問題。

    有關科舉的問題還好一些，起碼他們能會一點，但是問到這個問題他們確實不太明白。

    剛纔課間光顧著誘哄朱標了，全然忘記了思考這個問題。

    仙師也是措不及防提出了這一個問題。

    “阿標，你來回答。”

    皇帝儲君們又鬆了一口氣，讓朱標回答他們就放心了。

    “學生認為，應該是稅收出現了問題。”

    古往今來，國家錢庫都是和納稅掛鉤的。

    他的回答並沒有讓季博昶意外。

    歷朝歷代走向絕境的時候，多半都是因為國家百姓交不上稅款，致使國庫空虛。

    季博昶微微挑眉，“請坐。”

    “接下來我們要思考的是，稅收都源自哪裏，為何會納不上稅。”

    他目光掃視中期班的學生，他們一個個坐的乖巧。

    “封建王朝，與稅收最脫不開關係的便是土地，百姓是靠老天爺賞飯的。”

    天災和人禍是王朝滅亡最避不開的一個原因。

    即便士農工商四個集體，國家的主要來源也是農。

    不過崇禎帝時期就另當別論了，他採用了“納捐”。

    也就是向大臣們借錢籌款，畢竟大明那時候是真的沒錢了。

    這些都是後話，季博昶以後也會跟他們將崇禎帝。

    他又清了清嗓子說道：“大明天災不算太多，為何還因為土地交不上稅款？”

    老朱沉聲說道：“是因為咱大明土地兼併的太嚴重了嗎？”

    “答對了。”

    季博昶欣慰一笑，老朱現在越來越善於思考了。

    而中期班的幾個天子聽到這番話，都紛紛低下了頭。

    土地兼併在朱瞻基的時候就開始有了，但是到了成化後面愈來愈嚴重。

    成化帝更是帶頭幹起了地主行當，他將曹吉祥的田地沒收，改爲了皇莊。

    即便曹吉祥是十惡不赦之奸臣，但他這個舉動也是不對的。

    這不擺明起到了上行下效的舉措嗎？不用皇帝親自開口，大臣們就開始做了。

    只是他們都會錯了成化帝朱見深的意思。

    朱見深只是把原本進國庫的銀子，收到了內庫裡。

    雖然有所分別開來，但大明哪裏不是皇帝的？就說國庫的銀子，也是皇帝想花就可以隨便花的。

    但是權貴們卻開始肆意妄為的吞併土地。

    朱見深對此嚴加管教了，但是有些皇帝就選擇了無視。

    尤其是朱佑樘。

    光看他對張氏兄弟的大方便能看出來了，一萬多頃土地，他好懸直接賞賜了出去。

    要不是季博昶帶著諸位祖輩出現，朱佑樘就大大方方的廢了出去了。

    這還只是一個外戚兼併的土地，還有一些官員和宗室，也仗著弘治帝好說話，紛紛兼併土地。

    這樣好說話的皇帝，多少年也遇不見一個，肯定都抓緊機會把錢塞進自己口袋了。

    朱厚照一登基就開始抑制這種馮起，擴大了皇莊的面積。

    但最終也是治標不治本，頂多讓土地兼併的速度慢了下來而已。

    “洪武年間人口肯定是沒有嘉靖年間多的，可是為何上交的稅款只有洪武年間的三分之一？”

    這從側面也凸顯了土地兼併的嚴重性。

    “這次我帶你們體驗新的環境，更加真實。”

    季博昶話音一落，眾人眼前開始變換了景象。

    小朱四發現他使用的並不是自己的身體，而且不可控制。

    他驚叫道：“什麼情況？仙師！”

    老朱聽到聲音側目看了過去。

    方纔穿著龍袍蟒袍的天子儲君們，都改換了一身農戶的服裝。

    粗布麻衣甚至蹭的身上痛。

    老朱不是沒穿過，但見到這幅景象還是驚呆了。

    他們戰列整齊。

    “老爺納了我的田啦！哈哈哈哈哈我今年又能熬過去了！”

    一道可悲的驚喜之聲響起。

    話落，老朱掃視四方。

    這幻境也太真實了！

    “這是新的教學方式，只有親身體驗了，更有感悟。”

    嘉靖神仙驚喜道：“太有趣了！”

    對他這種修仙之人來說，這就相當於一種上了別人身的仙術。

    季博昶置身事外的看著他們，隨後解說道：“若你們要離開這具身體，可以隨時叫我。”

    “沒有的話，我要開始上課了。”

    小朱四大叫：“仙師，我想換成第三視角！”

    季博昶有求必應，直接給他們換成了第三視角。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

    居然又回到了這副身體裡！

    每個視角都有每個視角的好處，第三視角更能全方位的觀察環境。

    “這是一個新晉舉人的家裏，剛纔那個農戶的行為，稱為‘投獻為奴’。”

    “什麼是投獻為奴？”

    少年朱厚熜問道。

    他難得對修仙以外的事情感興趣。

    “由於老朱採用的是力役，而沒有繼續募役法。所以爲了逃避徭役和賦稅，許多自耕農會將土地投獻給有功名計程車紳，自己作為佃戶。就是把自己和自己的田地賣了，讓地主幫忙繳稅。”

    但是地主又怎麼可能繳稅？當然是結交權貴，官官相護，久了大明稅收愈來愈少。

    等老爺簽字畫押後，他已經收了幾百畝的田地。

    皇帝儲君們紛紛圍繞在桌前，不禁驚呼：“就這樣？”

    就這樣就把屬於農戶的土地給佔了？

    還收了十幾個佃戶？

    “為何會有這種風氣？”

    正德朱厚照不解問道。

    他所在的時期深受土地兼併之害，根源悠久，已經找不到原因了。

    眾人更難想到，一個舉人就有幾百畝的地，若是換做更高的權貴，朝堂上的官員，恐怕都得佔個幾百萬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