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生命精華!(二合一)
得到周令如此承諾,狐九嶺再沒說什麼,直接甩手丟過來一塊烏金令牌,上面刻著一幅神威凜凜的妖狐圖。
看起來有些眼熟,周令接過來掃了眼,有點像當時狐幽幽在擂臺上使用青木訣顯化的天狐。
妖族除了正常修行之外,對血脈之力極為看重,只有各族最強者纔可以留下血脈傳承,於後世子孫顯化。
這類強者無一不是初代至強,若是後世子弟能再次顯化,那麼理論上這種血脈傳承將可以直到時間盡頭。
若是能青出於藍,再創輝煌更上一層樓,還能在這種生命傳承上再添一筆濃重的色彩,繼而得到昇華。
如此,歷來注重血脈傳承的大族群,皆是強者恆強,傳承久遠,且底蘊深厚。
這是一種生命偉跡,也是妖族引以為傲的真正本錢,出現這種可以顯化先祖的跡象,並不是單純的召喚,而是一種自身強大的體現。
在修煉界,也只有人族修士修煉造成的異象能與之媲美。
天生異象者,受天眷,為上蒼之子,氣運加身。
所以,狐族纔會無比注重五行妖主的傳承,對於突然掌握這門神功的人族周令,極為重視。
其實白虎族也是差不多這樣的心理。
畢竟生命傳承很強不假,但也不是沒有弊端,其無法抵抗歲月的無情刀,也即是隨著後代傳承越遠,血脈會稀釋,一代不如一代。
這是無法避免的,但並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那就是讓自身變得更強,汲取前人的經驗,印證自身。
顯化祖象為其一,神功傳承亦是同理。
能修行到狐九嶺這樣階段的修士,沒有傻子,都知道一味的模仿無法長遠,但進行完善,與自身印證還是沒問題。
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重新喚醒血脈傳承印記。
相比之下,人族那邊更注重天賦根骨,因為無血脈可依靠,只能依靠自身。
總之是大體修行一致,細微處不同。
周令覺得只是一句簡單的承諾,但在狐九嶺看來,這是對狐族長遠發展有著重大好處的意見。
所以,本來還覺得對狐亦可從輕處罰會喪失狐陵威嚴,此時卻也是沒有顧慮了,比起真正實在的好處,這點顏面不要也罷。
周令都沒想到狐九嶺答應會如此乾脆,一時間都有點懷疑這老傢伙是不是在故意套路自己?
不過木已成舟,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後悔是來不及了。
算啦,反正就是辛苦點罷了,之前不想和狐九嶺把話說滿,主要是因為自身處境考慮。
雖然他年輕,論起處世經驗比不上這些老古董,但有一點周令心裏門清,當自身有價值時,纔有資格去談條件。
摸準這一點,就算心思鬥不過這些老傢伙,為自己爭取一定的生存空間還是沒問題的。
下山的時候,狐幽幽顯得有些雀躍,雙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的走在另一邊,突然側過頭問道:
“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狐亦可了吧?”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周令短暫的發怔後,立馬皺起眉頭,沒好氣道:“想什麼呢,你覺得哥們是那種見到女人走不動道的人麼。”
狐幽幽眼神充滿懷疑的意味,不屑地撇了下嘴。
這次周令是真的有點冤枉,如果只是單純爲了一個女人,他至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嘛?
要知道,剛纔答應狐九嶺的事情,與他而言並不輕鬆,心裏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但為今之計,只能是不行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說實話老道已經死了,他本來就是被收養的,自此也算是孑然一身,完全可以當做沒見過狐亦可。
在這種朝不保夕的世界,最忌諱的就是拖家帶口。
問其原因,簡單,曰:麻煩。
不過周令終歸是做不到那般冷血,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心裏的那個方法能不能行。
之前能在蛛珠那幾個妖精身上生效,想來應該沒問題的吧......周令心事重重下山。
先是去通知了狐亦可那邊的看守者,並亮出狐九嶺的令牌,過程很簡單,雖然對方很疑惑。
他倒是沒有把狐亦可帶回去,狐九嶺都已經把話說明了,但先把狐亦可保下來還是問題的。
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陪練樁的問題,肯定是越早解決越好。
總之見過狐九嶺的令牌,還有狐幽幽作證,那些守衛倒是沒有繼續為難,相繼撤去。
周令又讓狐幽幽幫忙安排兩個女修過來照顧,與其出去重新找地方住,這裏就挺不錯的。
雖然很簡陋,卻是同樣難得清靜,有兩個女修前後打理,剛好適合狐亦可養傷。
忙完一切,周令也沒有再去見狐亦可,轉身就和狐幽幽走了。
找到兜子的時候,小傢伙正被狐幽幽那位姐妹帶著在道場內一個小湖中玩耍。
湖水清澈,波光粼粼,眺望還能看到幾處湖心小島,鳥語花香。
這裏算是道場內為數不多的一處風景點,只有核心道場學子能出入,沿岸隨處可見各種奇花異樹,隨風輕輕搖曳。
來到這裏有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彷彿走進一片畫中淨土,真正來到了大自然中,充滿生機氣息。
周令過來時看到這幅景象還有些奇怪,看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哪點不對勁,這個地方好像全是植物。
在妖國看到走獸飛禽完全是正常現象,可在這裏卻是截然相反,如此靈氣充盈之地,居然沒見到幾頭妖獸。
狐幽幽解釋那些紮根岸邊的奇花異樹,其實都是道場內的植物系妖修,現出本體在修行。
平常和其他妖修基本分開修煉,這處湖地算是這些植物系妖修比較鍾愛的修行場所。
雖然道場沒有明確規定,但除了植物系外的妖修,都是很識趣的不會靠近這裏。
久而久之,這裏也就形成了如今的奇特情景。
植物系妖修在妖族算是比較稀少的,修煉非常困難,不說化形,單單是產生自主意識就是一道難關。
其他妖修就很簡單,這個問題很多能人都研究過,但鮮有幾人能說的清。
只有一個解釋流傳比較廣,植物系生命力生來遠超其他生靈,這是先天優勢,卻也成了其修道的桎梏。
修道者,煉氣境可改造凡人身軀,壽元不變。
但此後築基之上,每一個境界突破都可增加數百年壽元。
而植物系的生靈,哪怕最普通的植物,再無外力侵擾下,都可以活出遠超正常生靈的壽元倍數。
曾有能人說過,若不是植物系妖修受此限制,能統治這個世界除了植物系,輪不到任何一個種族。
如此,便誕生了另一個傳說,在極為久遠的時代,還是屬於植物系生靈天下的時候,出現了某種特殊意外,植物系生靈的根基被生生斬掉了一截。
只留下了後世旺盛的生命力,但想要依靠修行誕生自主意識非常困難,比正常生靈困難數十倍。
說起來,真正論起妖族的歷史,植物系纔是真正的久遠,比這天下間任何一個種族都要古老,富有神秘色彩。
嚴格來說,現在的妖族在某些植物系生靈眼中,就是一個稚嫩的後輩。
連昔日的妖國國主,都對修煉有成植物系生靈非常看重。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族群。
聽了半天周令只感覺妖族也很複雜啊,遠沒有表面上聽得那麼簡單,真正接觸後就能發現,不僅種族林立,甚至還有很多禁忌傳聞。
不過這種修行氛圍,周令感覺很舒服,感覺這纔像是真正的修行,迴歸自然。
看來妖族之中也不全是野蠻嘛,部分妖修也喜歡安靜的修行。
而且據狐幽幽所說,這處湖泊並非人造,而是古代遺蹟,狐陵還沒出現就已經存在,常年靈氣不散,並富有濃郁生機之力,後來狐族便將其取名萬靈湖。
萬靈湖環境比較清幽,受此地特殊影響,吸引道場內許多靈獸聚集。
不過那些靈獸像是本能知道什麼,沒有一個在此大吵大鬧,皆是表現的非常安靜。
這是狐族道場和其他道場的最大區別,單單是一個萬靈湖,便甩開其他人幾條街。
周令和狐幽幽走到湖邊,沒有去驚擾那些在修行的植物系生靈,遠遠看著在湖中心,乘坐在一頭水蛟上的幾人。
兜子那小傢伙被狐幽幽那個姐妹護在身前,撒歡的在水面乘風破浪,臉上洋溢著開心。
可能以前從來沒有人帶他這樣玩過,所以此時兜子也有點得意忘形,張開兩條小手,嘴裏發出清脆的笑聲。
抱著兜子的那個少女,穿著一身藕荷色裙衫,腦袋上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在風中搖動著,和兜子一樣笑得樂不開支。
這是之前武道場上遇到的那個狐妖,今年剛剛十三歲。
當然,這個年紀是按照誕生真正靈智的時期開始算,也即是懵懵懂懂,在地上亂跑時候的不算。
狐族有很多這樣的小狐狸,它們可能很早就誕生了,但在沒有修煉有成的情況下,和正常妖獸沒區別。
這部分狐狸只有著正常的生命週期,漫長時間中,僅有最簡單的生物本能。
只有真正修煉有成後,才能化形,擁有獨立意識。
狐幽幽就是如此,對方也不是先天就能化形,同樣要經過過渡期。
別看她現在長得跟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樣,如果真的按照妖族年紀計算,可能已經活了幾百歲都說不定。
拋開那十七八年,前面那些時間都是修煉的歲月。
當然,這是周令瞎猜的,他倒是問過這些,不過狐幽幽對此只是氣鼓鼓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好吧,對於年齡這個致命話題,不論哪個種族,只要是個女的都很敏感。
但意思差不多就是這樣,可以說周令放眼望去,出現在他周圍的妖修,隨便哪一個,真實年紀都比他大得多。
每次想到這些,再去看狐幽幽等人那稚嫩的臉蛋,都會讓周令有種很強的割裂感。
瑪德,都知道年輕好啊,明明是修煉了數十上百年的妖精......
實際上週令不知道的是,妖族計算年紀的依據,和人族完全大相徑庭,在妖族眼中,幾百歲其實都還不算邁過‘年輕’這個坎。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人族纔是受上蒼眷顧,令無數妖族羨慕嫉妒恨。
除了生命方面略顯薄弱,其他方面同級別幾乎很難有生靈能趕得上,由內而外,幾乎是最完美的。
這方面和植物系生靈剛好是兩種極端,區別只在於生命線不同,卻無法否認切實存在的優勢。
這也是很多妖族在具備能力後,都會幻變形態,朝人形靠攏的緣故。
而它們千辛萬苦的努力,對於人族而言,卻僅僅只是生命最初的形態。
哪怕脆弱,卻富有真性。
“大哥哥!”
思緒被一聲清脆的叫聲打斷,周令收回心神看去,兜子和幾名狐族女修坐在水蛟的頭上,從遠處極速衝來。
兜子遠遠就看到站在岸邊的周令,立馬大喊一聲,抬起手拼命搖動。
結果這一喊不要緊,兜子孩童心性,完全是見到親人般的開心忘形,卻不料聲音驚動了岸邊修煉的那些植物系生靈。
“壞了!”狐幽幽面色一變。
這些植物系妖修,有的連她也不好主動招惹,能來到這裏修行,狐族都要將其視為貴客。
周令同樣感到一股恐怖氣息在遠處出現,彷彿一個可怕的怪物正在甦醒。
那頭水蛟常年在萬靈湖修行,身軀有水桶粗細,碩大的頭顱高高昂起,早已習慣了岸邊的一切。
雖然還未完全誕生自主意識,但此時卻顯得暴躁不安,察覺到那些植物系生靈的異常動靜,頓時拼命甩動腦袋,想把身上的幾人甩開逃跑。
它生活於萬靈湖,受到道場管制,但現在卻有點不安,哪怕身上坐著幾名狐族成員也不在乎了。
那幾個狐族女修完全沒料到這個突發情況,嚇得尖叫,連忙抓向旁邊,但身軀依舊被甩得騰空。
兜子小小的身軀更是像紙片一般飛在空中,小臉嚇得煞白,死死抱在水蛟腦袋不撒手。
“孽畜你敢!”
周令面色一冷,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心念如電閃過,立馬按住旁邊想要衝上去的狐幽幽。
與此同時,一陣宏大的誦經聲從他嘴裏傳出。
時至今日,對於元始真言的領悟,周令已經徹底融會貫通,隨心而欲,信手拈來不在話下。
而且這一次與以往殊為不同,被他灌注修為之力,宏大的誦經聲如洪鐘大呂浩浩蕩蕩,響徹這方天地。
認真去聽,這完全就不像是口齒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奇特力量撞擊在天地無形屏障上發出的震盪之音。
與此同時的周令體內,血肉之間好似有一朵朵花綻開,發出‘啵’的輕音,漾出漣漪擴散到外界,如同一柄又一柄的小錘在敲擊大天地。
這個景象非常奇妙,看呆了一眾人。
狐幽幽站在旁邊睜大眼睛,滿是驚愕之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周令嘴唇在動,但聲音並非是從他嗓音發出,而是身體!此時宛如和這片天地產生共鳴,傳出震耳發聵的韻律。
這太妖異了!
不符合常理,她一直以為那誦經聲是周令口中吟唱,結果今天卻看到另外一幅場景。
僅僅片刻間,來自遠處水岸百年那股恐怖氣息消失,所有植物系生靈都平靜了下來。
連水中那頭陷入狂暴的水蛟,此刻都陡然身軀凝固了下,眼睛定定地望著岸邊那道身影,有點迷糊,還有一絲渴望。
而後,它就不受控制的朝岸邊游來,最終將腦袋擱淺在岸上,就在距離周令腳邊不足一丈之地,安詳的閉上眸子,好似陷入某種心安的港灣。
兜子他們安全了,在狐幽幽回過神的招呼下,紛紛從水蛟身上跳下。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都發生在片刻之間。
周令只是吟誦了半篇元始真言,萬靈湖邊卻集體陷入安寧而祥和的氛圍,剛纔驚心動魄的風波剎那平息。
連風兒都變得緩慢了許多,忍不住在此地停留。
“咳咳咳......”
突然,周令面色陡然一白,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誦經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和那個‘自己’打鬥落下的傷勢還沒好利索,如此灌注修為之力運轉元始真言,消耗超乎想象的巨大。
對他而言,這一下差點讓舊傷再添新傷。
“小友似乎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時,從遠處岸邊響起一道蒼老的話語,緊接著一根乾枯的枝條從那片植物群中出現,飛速靠近。
“前輩!”狐幽幽連忙站到周令身前,以為對方還在追究剛纔的事情。
那細長而堅韌的枝條在空中頓了下,卻是繞過狐幽幽,繼續靠近周令,不過同時有一道緩和的聲音傳來:
“天狐聖女放心,我並無惡意。”
那枝條伸到周令面前,圍著他環繞一圈,陡然尖端變得蔥翠起來,最後浮現出一滴綠瑩瑩的汁液。
“小友伸出手。”
周令擦了下嘴角的血跡,茫然的看了眼狐幽幽,又看了看這滴晶瑩的汁液,遲疑了下,緩緩伸過手。
“就當是對方纔小友那片經文的饋贈,這滴生命精華贈與你,對你傷勢或許能起到用處。”那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
周令大感意外,本來還以為是一場危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