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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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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你又是誰呢

    好不容等到這對姐弟倆消停下來,周令才被帶到一處被嚴防死守的院子。

    院子同樣簡陋,只用土牆圍起來,裡面有一間石屋。

    有別於這裏的其他住戶,外面有狐妖暗中看守。

    周令只能看出其中三個是築基境,還有一箇中年狐妖氣機隱晦,盤坐在一個木樁上,他卻分辨不出來。

    沒猜錯的話,估計是金丹境。

    這陣容可以說狐亦可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見到周令走進院子,那個中年狐妖才起身跟上來,看樣子是想陪同周令一起進去。

    不過狐幽幽卻攔住了他,笑道:“前輩,您在外面看著就行,他進去看一下就出來,沒什麼大事。”

    中年狐妖猶豫了下,目光在周令身上掃了眼,最後點了點頭,退回原處繼續閉目養神。

    “有什麼話,你們說吧,我繼續去收拾那個臭小子。”狐幽幽站在外面,看著周令進屋,並沒有跟進去。

    一方面她知道周令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另一方面也是剛纔狐無野把她得罪狠了,收拾一頓還不解氣。

    周令扭頭看到這一幕,有點無語,但也沒多說什麼,推門而入。

    ......

    ......

    木床上,狐亦可雙眼無神的望著屋頂。

    早先苦戰耗空了她的體力,並且身上多處受傷,此時便是連根手指頭都難以動彈一下。

    此刻,她腦子裏有些混亂,以及一絲迷茫。

    首先是對當前的處境感到絕望,想逃走基本不可能。

    這次傷得很重,甚至還有內傷,但她卻更擔心另外一件事。

    躲起來的師兄需要幫助,對方傷的比她還重,如果不及時醫治,就算是逃過了狐族的偵察,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其次,還有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同樣令她感到困惑不已。

    那個叫周令的修士,為什麼要救自己?

    當時的情況她都已經做好身隕的準備,甚至有種輕鬆,不用再如此煎熬。

    偏偏出了一個意外,一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變故。

    經過聖女那件事後,他和另外兩人特意打聽過,這個周令來歷不詳,據說來到妖月城之前,只是一個人奴。

    但卻因為意外掌握了五行妖主的傳承,才被天狐族一位強者帶回妖月城。

    而且不知什麼原因,和天狐族聖女走的也很近。

    嘎吱——!

    正思考間,房門被人推開,狐亦可頓時驚醒,連忙扭頭看去。

    這間屋子十分簡陋,整個就是一個大通間,床位就在靠牆的角落,可以清楚看到大門口。

    只是當看清走進來的人時,狐亦可警惕的眼神瞬間呆了下。

    “你......”她有點驚訝,剛纔還在想這個人,沒想到對方已經找上門。

    周令進來後,合上房門,目光卻是在屋子裏掃視了一圈,這才轉頭看向床上的那個女子。

    “是不是很驚訝。”他笑著走近,路過時隨手拎起一個凳子,放到床位不遠坐了下來,饒有興趣打量狐亦可。

    狐亦可確實很驚訝,不知道這個人找過來做什麼,只是短暫的愣神便迅速鎮靜下來,淡淡道:“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就是想和你聊幾句。”周令說道。

    狐亦可皺了下眉頭,自認和對方沒什麼交集,有什麼好聊的?

    卻聽周令繼續道:“先前我觀姑娘戰力了得,必然是出自名門大派,不知師從何人,來自哪裏?”

    “和你有什麼關係。”狐亦可立馬變得戒備,語氣不善,因為不久前,她被抓的那天晚上,狐族也曾問過她這些。

    此時聽到周令這麼說,頓時認為對方是狐族找來的說客。

    狐亦可心底有些不恥,畢竟對方是人族修士,卻和妖族混在一起。

    周令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卻也沒有解釋,只是笑道:“別緊張,只是閒聊而已,如果這些話涉及什麼機密,你不說也行。”

    聽他這麼一說,狐亦可心裏鬆了口氣,轉而奇怪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你是不是在替狐族辦事?如果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宗門內幕,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

    “我對你那些宗門機密毫無興趣,放心好了。”周令淡淡道。

    不等狐亦可迴應,他繼續道:“但你出生於哪裏,這總不是秘密了吧。”

    “我出身景州,怎麼了?”狐亦可說道。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周令心裏咯噔一下,眼睛不經意的瞥了下她的胸口,沉吟道:“家裏還有什麼親人?”

    “沒有了,我入宗門之前,家中親人便已死於戰亂。”狐亦可皺眉道,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但她旋即反應過來,疑惑不解看著周令,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麼。

    周令深吸口氣,沉聲道:“那你認識沈雲仙嗎?”

    乍聽到這這個名字,狐亦可的身子明顯一顫,眼底閃過一絲驚疑,然而望著周令皺起眉頭,卻是說道:“不認識。”

    她在撒謊......周令瞬間意識到狐亦可沒有說實話,但她為什麼要撒謊?

    “你當真不認識?”他眯起眼睛,狐亦可卻突然錯開視線。

    見狀周令不禁輕笑道:“狐亦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讓我來猜猜看,你應該姓沈,名字應該也是假的,但不重要,我說的沒錯吧沈姑娘?”

    “你到底是誰?!”狐亦可這會兒眼神變得無比警惕,甚至有一絲畏懼。

    沈雲仙這個名字,是她內心最不願想起的名字,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

    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基本都在那場戰亂中死去,時至今日,狐亦可仍舊會在半夜驚醒,夢迴那個修羅地獄般的場景。

    狐亦可的反應讓周令確定了一件事,他聲音轉而柔和,道:“不用害怕沈姑娘,我並無惡意,只是想你確認一件事而已,但在此之前,能否讓我看看你胸口的東西?”

    “胸.....你這登徒子!”狐亦可愣了下,旋即面紅耳赤怒斥。

    周令都被罵的愣了下,反應過來趕緊抬手製止她亂喊亂叫,說道:“我說的是你胸口的玉符,沈姑娘想哪裏去了?”

    “那你不說清楚......”狐亦可忍不住嘀咕了聲,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露出一絲嗔意。

    她猶豫了下,把身子鑽進被褥中,一陣搗鼓,那樣子明顯是把手伸進了懷裏,然後拽出一枚紅繩繫着的青色玉符遞過來。

    周令剛想接過去,他卻突然把手縮回去,滿臉懷疑的對他說道:“你要我這個玉符幹什麼?這東西對我很重要,並不是什麼寶物。”

    直到現在,她依舊對周令抱有疑慮,懷疑對方是狐族派來的說客,說不定就是以為這個玉符是寶物想要搶走。

    周令知道她有懷疑,也不廢話,只是將手同樣從領口伸進懷裏,拿出一個月牙形玉符。

    無論是色澤還是形狀,包括大小都和狐亦可手裏的那枚玉符一模一樣。

    “你.....你怎麼會有?!”狐亦可睜大眼睛,瞳孔巨震。

    周令卻沒回答,將玉符放下,笑著對她伸出手:“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我不會搶你的東西,只是想確認一下。”

    狐亦可不說話了,沉默的把玉符交給他。

    周令拿在手裏時,明顯感覺到上面還帶著些許溫度,夾雜一絲幽香飄來。

    倒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真的很好奇,為什麼女人帶過的東西,都會比男人多一股特殊香味?

    這難道天生的不成?

    心裏腹誹著,他把玉符拿起來和自己的那一塊對比,並用力摩挲。

    這兩枚玉符說是月牙形,其實更像是一對勾玉,只是形狀很像彎彎的月牙兒。

    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狐亦可那塊玉符上有一條凹槽,不是很明顯,自己這塊卻沒有,而是微微的凸起。

    他意識到什麼,然後將其中一塊玉符調轉方向,和另一塊放到一起,竟順利扣在了一起,嚴絲合縫。

    不過,後續並沒有什麼異常出現,想象中雙玉合璧,異象出世的場景並不存在,只是很普通的兩塊玉符。

    可能在雕琢的時候,故意如此設計,不過也能確認這玉符確實屬於一對。

    研究了半天,周令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把狐亦可的那塊月牙玉符還給她。

    “你為什麼會有月牙玉?”狐亦可迫不及待問道,眼睛直勾勾望著周令,語氣按捺不住好奇和一絲激動。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這塊玉符她一直貼身佩戴,連最親密的姐妹都不知道,也曾研究過,但只是很普通的玉符,只是材質比較特殊,沒有見過相同品種。

    但對她來說,玉符所承載的東西卻是意義重大,有著特殊象徵。

    要說仿造也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如此一致。

    好傢伙,名字真的古樸無奇啊......周令也是頭一次知道這玉符的名字,果然夠貼切。

    “這枚玉符,其實是一位前輩送給我的。”他緩緩說道。

    臉上卻是露出一抹複雜之色,世上之巧合果然不講道理,居然能在這裏遇到佩戴相同玉符的人。

    周令腦子裏閃過一堆訊息,隱隱感覺那個落魄老道還有很多事瞞著自己。

    記憶卻是一下子被拉到那一年的夏天,炎炎烈日下,周令揮汗如雨,站在道觀院子裡扎馬步。

    因為他從小體弱,被送到道觀時就差點死掉,其實已經死了,周令想說,不然怎麼便宜他附身?

    按照老道的話來說,從小落下的毛病,不禁定期要泡藥浴,還要吸收充裕的陽光。

    一身破爛道袍,打滿補丁的老道,卻是躺在屋簷陰影下的藤椅上,優哉遊哉喝著茶,手裏拿著戒尺,回頭看到周令偷懶,就會開口呵斥。

    周令永遠忘不了那段曬日光浴的日子。

    也是在那一天,老道從外面回來,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並交給他一塊玉符,就是現在身上帶著的這個。

    關於這枚玉符老道並沒有告訴他多少來歷,只是他以前無聊時刻制的小玩意,因常年帶在身上,有了靈蘊。

    拿給周令用也可以起到一部分治病的效果。

    還別說,效果還是有的,起碼自那以後,他就擺脫了日光浴。

    那個時候周令還罵老道小氣,有這好東西居然藏到現在,早點給他說不定病早就好了。

    可以說,自從道觀被那個員外霸佔後,這玉符是老道留下來的僅有遺物了。

    當初那些人販子還曾搜身,只不過沒看上玉符,那幫人天天跟侏儒修士混跡在一起,好歹也是半個修煉界中人,眼光還是有的。

    壓根看不上品相一般的玉符,只有真正的靈物才能入他們法眼。

    如此,周令也算是僥倖才留下這枚玉符。

    這些思緒都在一瞬間,狐亦可聽他一說,卻是猛地抬起頭,語氣都有些顫抖:“別人送你的,是誰?他在哪裏?”

    “死了。”周令看著她,沉默了兩秒說道。

    狐亦可張了張嘴,眼中那最後一絲火苗似乎也徹底熄滅了,嘴裏不斷喃喃著:“死了,怎麼會......”

    “所以,沈雲仙是你什麼人?”周令問道。

    狐亦可卻還是沒有從剛纔的訊息中回過神,躺在床上默然無聲,只是眼角有兩行清淚流下。

    周令只是默默看著,他雖然和老道生活了十幾年,但心裏一直認為老道就是個普通的山野道士。

    可能以前有過一段修煉歲月,但最終沒有躲過歲月的無情刀,晚年氣血衰敗,不得不歸隱山林。

    而且老道也從來沒和他說過自己的事,但周令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有著前十幾十年的人生經驗,很多時候能察覺到老道不正常。

    只是每次詢問,老道對此一直緘默不語,要麼就是敷衍了事,從來沒有正面迴應。

    周令覺得,老道可能以前受到什麼傷害,修行的時光並不快樂,不想回憶。

    所以後來也就沒再去追問,主要是老道暴脾氣,問多了打人誰受得了?

    如今見到狐亦可,尤其對方身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玉符,這讓周令不得不多想。

    並且他還想起不久前在獸山城那邊遇到的一個小老闆,自稱是從景州逃亡出來,被人抓到妖國。

    之前他並沒有多想,畢竟一份牛肉燒並不能說明什麼,現在結合狐亦可說的資訊,同樣來自景州。

    答案就很明顯了,景州昔日應該是發生過戰亂,而老道就是那裏的修士,所以他能做出牛肉燒。

    而這個狐亦可,估計就是老道的親人,而且極有可能是世上僅存的唯一親屬。

    這點周令已經透過剛纔的對話確認了七七八八。

    不然無法解釋這些巧合。

    先前他在武道場上突然出手,也是因為看到了狐亦可身上戴的月牙玉,此時不禁有些慶幸。

    得虧及時出手,不然真讓老道這點香火斷了,怕是以後睡覺都難以安穩。

    “他是我爺爺,我叫沈珂依。”

    寂靜的房間中,狐亦可的聲音幽幽傳來,周令低頭看去,卻發現對方正目光炯炯望著他,問道:“那你呢,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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