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萬萬沒想到，點燃黑香後，竟從迷霧深處走出另一個‘自己’，體態樣貌絲毫不差，簡直和照鏡子一樣。

    連氣機都沒區別，同樣看著平平無奇，他總算能體會到別人眼中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無論是第一感覺，還是仔細觀察後的結果，都沒有修士該有的那種鋒銳氣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剛成年的陽剛男子。

    要說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神態有些許差別。

    這個‘周令’出來後，站在不遠處望來，嘴角帶著一絲戲謔，彷彿在看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眼中更是有著一股蔑視。

    對方身上有著很強的漠然，眼神非常迫人，有種張揚，和強大的自信。

    說實話，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周令屬實有被驚到，這他媽就算是親生父母都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但他並沒有失去方寸，知道這一切都是黑香搗的鬼，而且此時他像是被拉入一片異空間。

    很有可能已經不在房間中，至於是什麼地方，他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解決眼前的‘自己’或許可以出去，或者.....周令瞥了眼不遠處桌子上的黑香。

    很奇怪，房間裡其它東西都消失了，在淡化，唯獨黑香周圍不受影響。

    不過想通問題後，周令反倒不著急了，既然黑香有這種作用，那麼關於戰意論的介紹肯定不會有假。

    所以，他果斷出手。

    和一個假冒貨有什麼好說的？幹就完了。

    周令是這麼想的，剛好突破了新境界，他同樣想試試現在的自己有多少戰力。

    嘭！

    一拳既出，也是周令放開手腳的全力一擊，然而卻遭遇壓力，被對方輕而易舉張手抓住。

    他心中一驚，這一拳像打在一塊鐵石上，震得臂骨生疼。

    “你太弱了！”

    對方聲音傳來，同時周令被一股大力攥緊，指骨感覺要碎掉一樣，他猛地振臂，強行掙脫出去。

    但周令沒有退，而是腳下一滑，欺身而近，順勢一記肩撞撞在對方胸膛，兩人同時悶哼後退。

    “有兩下子，但還不行。”對方語氣平淡，急退的身子陡然停下，那巨大的慣力彷彿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種現象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好比急速行駛的車馬，在最快速度中直接定格，慣性的衝擊力一點都不存在。

    下一刻，那個‘自己’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周令感到一股巨大危機籠罩而來，想也沒想，迅速閃離原地。

    但還是晚了一步，後背遭遇重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體內氣血翻涌，緊接著喉嚨一甜，差點咳出血。

    周令前衝幾步才卸去那股衝擊，然而他卻顧不上傷勢，心有所感，迅速扭轉身形。

    對方果然已經再度逼近，而且這一次他看清了。

    速度非常快，甚至可以用鬼魅形容，衝來時眼睛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或者說不是看清，而是本能反饋的感覺，那是一種很玄妙的狀態，這種感覺帶動他身體做出反應。

    周令只能倉促應對，眉頭緊鎖。

    兩人招式都很簡單，但對方力氣卻大得驚人。

    感覺打來的拳腳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金屬澆築而成。

    幾個回合下來，那股疼痛就像延遲後全面爆發一樣，從身上各個角落鑽出來，令他身子發顫。

    周令臉上冷汗都出來了，卻咬牙沒有叫出來，他不用掀開衣服都能猜出來，手上腿上肯定全是淤青。

    反觀對方卻是神態自然，身上沒有絲毫異樣，自始至終都佔據上風。

    那樣子好像一個沒有痛覺的機器，好幾次碰撞發生的衝擊在對方身上都消失的很突兀，如泥牛入海。

    怎麼會這樣？

    周令心中非常不解。

    經過剛纔的交手，他確定一件事，對方確實很強，但不是在修為上，修為和他差不多。

    對方強的地方在於那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和速度，以及對撞時，那股巨力宛如海浪一般層層疊加，蘊含強大的爆發性，簡直無窮無盡。

    不親自接觸完全看不出來一點。

    這才令他在幾次對招中吃了大虧。

    周令自認力量不弱，但對方明顯力量比他更強，彷彿處在另一個層次，簡直是降維打擊。

    非要說的話，對方更像是對力量的把控更極致，就像是力的化身，熟知任何角度的發力，任何反作用力都對其無法起效。

    這一刻，周令那超高的靈蘊發揮了作用，回想方纔種種資訊，瞬間腦子中靈光閃動，意識到了什麼。

    另外，他還發現一個問題，交戰半天，他居然沒從對方身上感到絲毫的氣機散露，混若一體。

    這短暫的心理變化，實際上都在周令一念之間，

    “你太弱了，讓我非常掃興，就讓我徹底了結你吧。”翻版‘周令’開口，眼底盡是嫌棄，同時跨步而來。

    連那種極速都不在用，完全是看待渣滓的態度。

    察覺到這個情況，周令心裏其實是有點生氣的，太看不起人了。

    他面色沉凝，沒有廢話，直接轟出一拳。

    周令這一拳，比起剛纔沒有任何區別，但自身的氣機卻在塌陷，不是外放，而是收縮，全部迴歸身體。

    其實氣機外放，屬於很正常的現象，就像劈劍會有風聲，但他此時卻在反其道而行之。

    “不自量力.....嗯？”

    翻版‘周令’起初很不輕蔑，隨意抬手，結果很快臉色就變了。

    這一拳速度看著不快，但等他似往常一樣迎接卻明顯晚了一步。

    視覺幻象？

    意識到什麼，他猛地驚醒，連忙抵擋，卻過於倉促，受到難以想象的重創，不斷倒退。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的望著周令。

    “你居然，能如此？！”他明顯有一絲吃驚。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周令心有所悟。

    他正想開口嘲諷幾句，忽然感到剛纔出拳的右臂傳來劇痛，並劇烈痙攣，啪啪啪的炸開幾道血口。

    靠！

    周令險些罵出聲，就不能等他把話說完，這打臉來的太快，令他猝不及防。

    他很清楚，這是剛纔強行逆轉氣機的影響，方纔把攻擊時本該外放的氣機強行收納入體，化作助力。

    結果立竿見影，正面擊退了敵手。

    周令感覺已經摸到了對方為何力量極大，速度也極快的奧秘。

    但代價也是非常明顯，手臂差點炸開。

    “呵，雕蟲小技，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翻版‘周令’冷笑，表情淡漠，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直接攻來。

    周令不敢大意，全力以對，只不過真正打起來，他還是被壓了一頭。

    這是顯而易見的，他自以為發現了某種奧秘，但時間太短了，不足以讓他全部掌握。

    甚至可以說，他只是學到了一些皮毛，面對真正的大成者，無疑不夠看。

    “結束了！”

    面對那個‘自己’冷厲好似審判的話語，周令被震得飛在空中，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拳轟來，想將他轟碎。

    對此，周令一度感到無力，那種明明力量總體不相上下，卻始終被壓著一截的憋屈感，簡直讓人抓狂。

    彷彿他的力量是一張網，那個‘自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肆意在他編織的網中揮砍，卻無法阻止。

    周令知道，這是他對力量的理解不到位，不如對方精通，堪比幼年期的鯤碰到成熟期的鯤，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想想戰意論的介紹，他恨不得將其撕碎再踩幾腳，這他媽確定是自己現在能碰的東西嗎？

    不過即便即將落敗，即使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但周令依舊有股不服，更沒有想放棄。

    這是他骨子裏的倔勁，就像早先和藍狐族尊者對峙一樣。

    氣海內發生暴動，五色光流轉，周令喉嚨發出低吼，身子在空中強行停滯，再次重演不久前的狀態，坍縮氣機。

    同時運轉小五行術，揮動手臂。

    砰的一聲，兩道身影同時飛了出去，爆散的氣機讓周圍白霧狂涌。

    “動用寶術，你會死得更慘。”

    那個‘自己’再度從迷霧中走出，找到周令，他身上出現傷勢，卻沒有血流出，並且白霧向他靠攏，身上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看到這一幕，周令心都涼了半截，這該死的黑香，居然能治療對方的傷勢，這是真要玩死他的節奏啊......

    不僅如此，此時的那個‘自己’也變得不一樣了，在其頭頂，雙肩，以及腰腹環繞，共有五團顏色各異的火焰浮現。

    跨步而來時，氣質卓然出塵，光環籠罩，如神祇臨塵。

    周令睜大眼睛，他分明從那些火焰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和他施展的小五行術一般無二。

    之前是沒有的，哪怕打得再激烈都不曾出現......難道說他只能按照我動用的手段進行復刻？

    這麼想著，周令突然就明白了黑香的真正用途。

    他沒有繼續深思，因為那個‘自己’已經朝他攻來。

    兩人再次打了起來，只不過這一輪多了神功，周令施展小五行術，每次間隔不長。

    說起來，小五行術自從得到後，他還沒有真正發揮過，而且被元始真言完善後，已經比原本的小五行術更強。

    某種程度上來說，哪怕狐族現在去修煉，也很難在這方面比得上週令。

    但此時他發現錯了，而且錯的離譜，論起對小五行術的運用，對面這個‘自己’纔是真的堪稱極致。

    那五色火焰在其身上忽隱忽現，如紮根，卻一直沒有熄滅過，一招一式都相當於小五行術。

    幾百回合打下來，周令這次更慘，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幸虧他生命力強橫，經過龍血凝珠洗禮，氣血較之尋常修士更強，多流點血也沒什麼大事。

    然而現在他發現這種好處，似乎成了他的困境，那個‘自己’同樣具備強大的氣血之力，而且對力量的把控更熟練，到頭來還是周令吃虧。

    而且有了神功加持，不僅沒讓周令掰回局勢，反而更加困難，遭到更激烈的壓制。

    具體體現於他每次發動最強攻勢時，對方反而會變得平靜，身上五色火苗，其中四朵會暗滅，彷彿力量全部灌注到其中一朵火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