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戰
不行,我得儘快想想自己的退路!
主教跟教皇之間的差距這麼大,李憑殺過衛海,耍過高軒明,但是面對高寒,只一照面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此人對手。
李憑靜下心,感受一下自己識海中的神魄之力,那一碗血喝在杜蘅的胃裏,對李憑來說,就好像給他接了個大功率的供電器,源源不斷涌來的力量,如果放在平時,已經足夠他揮霍和控制八仙過海小世界。
但目前來說,在杜蘅和高寒的眼皮底下,李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教皇起碼有九星級的神魄之力,自己識海中這一盤散沙,無法界定星級實力,但不論是經驗還是積累,他都不是高寒的對手。
想來想去,或許用水晶筆書寫,在他兩人的加持下,能開出一些八仙過海小世界中的好東西,有助於自己逃跑,這就已經是萬幸。至於其他的,李憑還不敢想,暫時苟且保命要緊。
所以現在只要解決一個問題就好,李憑左右晃了晃身子,感覺自己像是吊在蛛絲上的大蜘蛛,朝著杜蘅大喊:“神女姐姐,快放我下來,我可以幫你!”
“不用。”杜蘅此刻絲毫沒有落入下風的自覺:“你既然是賭注,就老老實實待在原地。誰贏了,你就屬於誰。不用著急,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可是我真的——”
杜蘅驀然轉頭盯住他:“你要是再敢多廢話,我就殺了你,想必高教皇拿著你的屍體,也能當場給他兒子報仇。”
李憑嚇得一哆嗦,立刻緊緊閉嘴。暗罵一聲:瘋子!
趁機偷瞄一眼高寒,卻恰好與他肅然、冷厲的視線對個正著,李憑乾巴巴擠出一個笑臉:“高教皇,我有句話,應該先跟你說明白,你兒子不是我殺的,所以我們之間不存在這種仇恨,用不著……”
不等他話說完,杜蘅和高寒兩人齊齊動手。杜蘅手中的藤蔓前所未有的粗壯,甚至比掛著李憑的這棵大樹,看起來還要遒勁,宛如巨龍一樣,破土而出,從四面八方朝著高寒席捲而去。
高寒這次終於動了,左右兩隻手抬起,指縫中夾著四張靈符,神魄之力從眉心涌出,幾乎化成實質,高寒伸手,朝虛空一抓,一把通體漆黑的長槍入手,另外三張靈符,則分別具現出一塊帶著刀刃的盾牌,一根雙頭帶刀的鐵鏈,還有一隻巨大的白頭鷹隼。
白頭鷹隼仰天長嘯,震的李憑耳膜一陣嗡嗡作響。高寒腳尖一點,直接跳到鷹隼背上,左手盾牌,右手長槍,長槍之上,挑著帶刀刃的鐵鏈,直接朝杜蘅撲殺。
杜蘅身下赤豹靈敏閃躲,一條粗壯的藤蔓拔地而起,直接纏上鷹隼爪子。鷹爪用力,將藤蔓撕得粉碎。
李憑看得心驚肉跳。好在高寒的攻擊雖然猛烈,但杜蘅掌心一直有源源不斷的藤蔓涌出,彷彿無窮無盡。即使地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枝葉,卻依然從容淡定。
高寒藉着鷹隼的優勢,距離地面十幾米,在藤蔓追著纏繞的時候,將手中長槍朝杜蘅的方向飛刺,黑色的長槍銳利。穿過層層藤蔓的遮擋,直指杜蘅眉心。
在距離她的面門只有幾寸的時候,被杜蘅抬手握住,強大的衝擊力,讓她手臂發出咔嚓的骨折聲,身下的赤豹一個踉蹌,總算穩住。
然而就在這片刻間,高寒的手中再次出現四張靈符,一下同時召喚出四柄長槍,從四個方向,封鎖杜蘅的所有退路。
沒等李憑看清,就見高寒又是一打靈符丟擲,脖子上的十字架凌空飛起,十字架的末端拖著長長的神魄之力,猶如有生命的墨痕,在空白的靈符上直接書寫,隔得太遠,李憑看不清上面的字跡,但是眨眼間,又是四把長槍出現。
杜蘅的指尖每次冒出一根藤蔓,就被高寒一把長槍直接釘住,藤蔓扭動的時候,高寒的靈符再次製作而成,雪亮鋒利的刀如同暴雨,把所有藤蔓絞殺粉碎。
長槍將藤蔓刺碎之後,以勢不可擋之威,從四面八方朝杜蘅刺去。
在剎那間,從杜蘅的掌心涌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藤蔓。將她整個人包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的球繭。金屬的長槍與柔韌的藤蔓撞擊,發出巨大爆炸聲,整個山谷都在震顫不已。
長槍和藤蔓雙雙被震碎成渣,杜蘅的身影從煙塵中顯現,赤豹剛要馱著她閃避,高寒手中長長的、帶著尖刀的鐵鏈,已經甩到赤豹腳下,將他纏在原地。
赤豹仰天狂怒,鋒利的爪子一用力,將鐵鏈扯斷。但在耽誤的這點時間裏,高寒已經連續具現出數根鐵鏈,密密麻麻織,成一張鐵網,朝杜蘅和赤豹兜頭罩下。
李憑呼吸一窒:教皇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攻擊之密集,讓人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而且他們對於神魄之力的運用,已經登峯造極,根據戰場的實時情況,書寫靈符,具現武器,幾乎都在眨眼間完成。
只要神魄之力足夠深厚,供得上使用,教皇的手中靈符,就成了活的武器製造工廠,戰力源源不斷,換成一般人,早就不知被碾壓幾遍了。
在鐵鏈網落下之前,杜蘅舉起兩隻手掌,微微旋轉,在虛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圓環如同光幕,光芒所致,穿過鐵鏈網的所有縫隙中,皆延伸出無數的藤蔓,在剎那之間長大,將鐵鏈撐的崩裂粉碎。
碎鐵鏈崩向四面八方,尤其是高寒所乘坐的鷹隼,腹部被打的血肉模糊,痛楚嘶叫;高寒直接放棄受傷的坐騎,再次以靈符書寫,新一隻鷹隼出現,替代原本的位置,繼續朝杜蘅攻擊。
雙方大戰,整個山谷之中,遍地狼藉,草木盡毀,地動山搖。
原本掛在西天的緋色太陽,漸漸的沉入雲海之下,暮色從東方升起,緩慢蔓延到整個天空,灰藍色的天空,掛起一顆顆耀眼的星辰。從東方最黑暗的地方,一輪光滑皎潔的圓月升起。
月光對映在赤豹黢黑的、放大的瞳孔中,伴隨著它鼻孔中噴出的白霧,李憑依稀看見,它的爪子底下撕碎的四五隻鷹隼屍體。血腥氣飄到他的鼻端,將他幾乎麻木的視線喚醒。
他轉動一下有些乾澀的眼珠,看見杜蘅和高寒,兩人分別站在兩個小山丘上。杜蘅臉色如霜,嘴唇蒼白,目光清冷平靜;高寒身上的黑袍破損,花白頭髮凌亂,胸膛起伏不定。
“薜蘿林之主,你只會這一招嗎?”
杜蘅唇角一彎:“我只用這一招,就殺了好幾任教皇。你今天,同樣也會死在這一招之下。千百年來一貫如此,我沒什麼創新,你們神殿也毫無進步,大家彼此彼此。”
高寒沒有說話,靜靜凝視:“我不明白,你不是大荒界的人。與李憑毫無關係,為什麼如此執意偏幫他?”
李憑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咯噔,感受著自己識海中仍然不斷涌入的神魄之力——這些都是從杜蘅身上抽取來的。明明這個小娘皮把自己虐的生不如死,為什麼在高寒看來,杜蘅卻是在幫自己?
再想想自己這段日子,在杜蘅手底下受的屈辱和傷害,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打是親,罵是愛?
啊呸!老子又不是受虐狂!
這杜蘅把自己留在薜蘿林中,大機率只是爲了排遣寂寞,並且不服神殿的囂張,並不是爲了自己出頭……一定是這樣的!李憑在內心一遍遍給自己洗腦。
想想自己給杜蘅喂的那碗血——那可真的不亞於潘金蓮餵給武大郎的砒霜。如果杜蘅真的是跟自己一夥,萬一她被高寒幹掉,自己之前所作所為,相當於自毀長城、自掘墳墓,愚蠢至極。
李憑的臉色忽青忽白,矛盾萬分:我現在到底應該祈禱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