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雲裳從辦公室出來正好聽見這些議論。

    她並未制止，坐到電腦前去調取了昨晚的監控。

    昨晚大概是十二點的時候厲祁野纔來的，她看了之前的監控，並沒有任何異常。

    然而在雲裳百無聊賴地繼續往下翻時，正好就看見厲祁野走過來，被她電中的場景。

    黑暗中，電光十分明顯，看上去還怪疼的。

    雲裳尷尬地輕咳。

    這不能怪她吧？大半夜的，這男人到她醫館裏來也就罷了，竟然還不開燈！保不齊要做什麼壞事呢！

    電到他也是活該！

    視線上移，雲裳突然注意到一抹黑影一閃而過。

    她迅速切換了醫館門口的攝像頭。

    就在她開燈去移動厲祁野的瞬間，醫館門口的攝像頭拍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由於天色實在太暗，根不僅看不清臉，就連身形也跟邊界融為一體，很難辨認。

    但云裳還是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女人，和上次出現在師父所住的醫院的監控裡的人頗為相像。

    同一個人？

    她心驚膽顫，難不成這個可能謀殺了師父的女人，現在又想對自己做些什麼？

    腦海一片混亂。

    還未整理好思緒，雲裳的手機突然響起。

    來電顯示，竟然是厲祁野。

    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雲裳心一橫，按下接聽：“喂，厲少，有什麼事嗎？”

    厲祁野額角抽了抽，昨晚電了他，現在竟然還能如此淡定地跟他對話？

    從前倒是沒注意到，這女人的心理素質也挺強的啊！

    “老爺子病了，說要請你過去看看。”

    他甚至還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你這醫術是怎麼讓他看上的。”

    完全就是坑蒙拐騙。

    雲裳冷聲嘲諷：“那自然是我有過人之處，厲少，你這可不像請醫生的態度啊？我要是不去的話，你應該也沒法交差吧？”

    “你要是不去，我也可以直接把你綁過來。”

    “那你大可以試試。”

    厲祁野的耐心用盡了，這女人誠心要跟他作對是吧？

    “行，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是你跑得快，還是我抓得快！”

    雲裳淡定自若：“誰說我不想去了？”

    他更納悶了：“你準備過來？”

    “沒有醫生有空不出診的道理，說吧，老爺子現在在哪？”

    厲老爺子這些日子確實對她們醫館挺照顧的，況且上次給的那一百萬確實太多，雲裳總要有些售後。

    雖然不想見到厲祁野這個晦氣的傢伙，但老爺子還是要見的。

    厲祁野摸不準這女人的心思，橫豎能完成任務，也就應了下來：“我給你發個地址，你直接過來。”

    “對了，老爺子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有什麼症狀嗎？我好帶些藥來。”

    “昨晚，只說頭暈眼花，噁心想吐。”

    “昨晚？”

    那怎麼現在纔來找她？

    似乎是聽到了她心中的腹誹，厲祁野冷笑了一聲，眸中陰沉，“是啊，要不是昨晚某個人將我電暈，老爺子倒是也不用扛一晚上。”

    “……老爺子現在沒事吧？”

    “就那樣，還湊合。”

    雲裳這才鬆了口氣。

    她懂了，昨晚厲祁野到醫館來是來找她給厲老爺子檢查的。

    差點耽誤了老爺子的身體。

    “昨晚確實是我不對，我以為你是……”

    “行了，廢話就不用說了，你趕緊過來！”

    他才懶得廢話。

    雲裳連忙收拾東西，帶著自己的銀針和一些看診道具，驅車到厲祁野傳送的地址。

    這裏是厲家老宅，古色古香的建築呈現在雲裳面前，她跨步入內，老爺子就坐在沙發上。

    一眼望去，精神確實還不錯，就是臉色有些發白，時不時咳嗽兩聲。

    見雲裳過來，就咳得更兇了：“哎喲，咳咳咳咳，雲醫生，你快過來幫我看看，我這頭暈眼花的，實在難受。”

    雲裳快步走到老人跟前蹲下，輕輕拍了拍背：“老爺子，您先緩緩。把手伸出來讓我把把脈。”

    “好，好。”

    厲老爺子溫和地回覆完，又瞪一旁孑然而立的厲祁野一眼：“還不快去給雲醫生倒杯水，搬個椅子！”

    “我養那麼多下人難道都是吃乾飯的嗎？”厲祁野不為所動，慵懶地窩進沙發裡。

    老爺子氣得就要抬柺杖去抽他：“你去給人倒杯水又怎麼了？這女人不就是用來疼愛的嗎？！”

    這話怎麼聽上去那麼奇怪？

    雲裳和厲祁野都同時愣了。

    他蹙眉，沒想那麼多，冷聲：“疼愛？我百忙之中從公司抽空回來陪你演這場鬧劇已經足夠給你面子了，你要求還挺多。”

    “你！你簡直是……”

    “好了好了，老爺子您別激動。”

    雲裳忙抓住他的手臂，將人拉回來，柔聲道，“您沒什麼問題，就是身體虧空，氣血兩虛，尤其不能動怒。而且我也不渴，沒關係的。”

    “你看看人家！多知書達理多懂禮貌！再看看你！”

    老爺子反而更激動了。

    厲祁野罔若未聞：“我什麼時候有禮貌過？”

    “……”

    還真是無法反駁。

    雲裳都差點笑出聲來。

    老爺子自知勸不過，柺杖點地，長長吐了一口氣：“行，不管你，你個不孝子。”

    只是苦了雲裳這丫頭了。

    老爺子這段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且仔細地看過雲裳的臉，這是越看越喜歡。

    孫媳婦這鵝蛋臉精緻漂亮，如同仙女一般，倒是和那小子十分般配。

    雲裳被厲老爺子盯得有些不自在，這眼神，怎麼總覺得似曾相識呢？

    “咳，老爺子，我給您開服藥調理調理吧。今天來得及沒帶夠藥材，您改天照著這方去抓就行。”

    她從包裡拿出筆來，低頭寫藥方，避開了老爺子的視線。

    “好，改天我讓人去你醫館裏抓就是了。”厲老爺子笑得十分祥和，熱情道，“雲丫頭，你看這也飯點也到了，我們家廚房啊早就準備好了午飯，要不你就留下來吃頓飯吧？”

    “這不太好吧？”

    雲裳掃一眼厲祁野，想到要跟他坐在一起共進午餐，她都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