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狗說的沒錯，宋朝的人口基數雖大，可是宋人酒量卻一般。

    宋人受儒家文化的影響，酗酒之人較少，多數都是些風流雅士，借酒談情。

    要說宋人中對酒的消費最多的，恐怕還是那些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

    只是他們的消費量雖然大，可是他們卻也是最窮的消費者。

    燒刀子被定價到十文一碗，那就是他們所能消費的上限。

    若再將價格降低，那閆子書就將要減少自己從中的獲利。

    薄利多銷雖然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這卻不適用於他現在所面臨的情況。

    相較於宋朝的窮苦百姓而言，遼國人口雖少，可是他們更有錢。

    就算沒有酒錢，他們也可以以物易物。

    藥材，高粱，牛羊，礦藏……

    這些可全都是大宋缺少的好東西。

    如果真能將燒刀子遠銷到遼國，那這其中的利潤肯定要高於他現在的收入。

    想到此處，閆子書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他笑得如此奸詐，陳大虎和姚二狗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閆大郎，你這是怎麼了，笑的怎麼這麼滲人？”

    聽到陳大虎的詢問，閆子書頓時回過神來。

    他收起臉上的笑容，故作正經的對面前兩人說道：“我覺得二狗這個提議的確不錯，燒刀子在大宋都能受到如此追捧，那就算到了遼邦應該也能收穫不錯的反響。”

    “我們不能將目光只拘泥於眼下，要放得更長遠一些。”

    “大虎，你現在就去準備幾輛馬車，再僱幾個夥計，讓他們幫忙運送一批貨物到遼國。”

    聞聽此言，陳大虎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閆大郎，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遼國和咱們的關係可不是太好，現在哪有人敢自投羅網，替你去遼國送貨？”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遼國距此有千里路程，如果有人願意幫我運送這批貨物，那我願意給他十兩銀子作為報酬，這筆錢，足夠他們安家了！”

    想要開啟兩國貿易，那首先就要得到旁人的支援。

    這十兩銀子的費用看似高昂，可實際上卻是他打通貿易渠道的第一步。

    “遼，宋兩國的關係雖然緊張，不過近些年來秋毫無犯，倒也還算和平。”

    “更何況這一路上都有二狗兄弟的跟隨，就算真到了那邊，二狗兄弟也能從中打點，絕不會讓他們遭受任何危險！”

    閆子書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姚二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採參人，雖然有一把子力氣，可卻也抵不住那長槍大刀。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主要是爲了給陳大虎喂一顆定心丸。

    陳大虎見他執意如此，只能無奈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試試吧，你要準備幾輛馬車？”

    “三輛馬車，每車裝四壇酒，三天後出發……”

    想著自己那拓寬商業版圖的偉大計劃，閆子書臉上的笑容變得愈加燦爛。

    哪怕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也仍未散去笑容。

    榮娘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於是便試探性的對其問道：“大郎，你這是怎麼了？”

    閆子書被這沒頭沒腦的問話搞得一愣：“啊，什麼怎麼了？”

    “我看你今天一直面帶笑容，似乎有些奇怪，是不是有好事沒和我說？”

    “嘿，我還真有一件好事……”

    經榮娘這麼一提醒，閆子書就像開啟了話匣子一般，開始對榮娘描述起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你想啊，遼國人那麼耗酒，又那麼窮，我要是願意以物易物，那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可是遼國位處北方苦寒之地，就算你願意以物易物，他們又有什麼能給你的？”

    “娘子，你可千萬別小看了這個遼國，遼國雖窮，可是幅員遼闊，不僅糧食高產，而且遼國境內還有各種礦藏，除此之外，他們的中草藥那也是聲名遠播，你還記得我和姚二狗買一下的那顆人蔘嗎？那就是他從山上採摘下來的，那人蔘他賣我五百兩銀子，我要是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買家，那轉手就能賺出一倍不止！”

    榮娘出身寒微，對於錢財向來沒有明確的概念。

    五百兩銀子對她來說便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如今在聽說那顆人蔘一旦轉手便能賺出一倍的時候，榮孃的手頓時一抖，飯碗都險些掉落在地。

    “大郎，你說的是真的？”

    “那當然了，這人蔘可是好東西，不僅能夠養護身體，甚至還能為人吊命，二狗帶來的那顆人蔘足有七八兩中，已經長成了人形，古話說七兩為參，八兩為寶，那顆人蔘恐怕是整個大宋都難得一見的珍寶。”

    “若是落到旁人手中，那便是暴殄天物，我將那顆人蔘收下，也不轉手，日後若是遇到了什麼險處，便將其拿出來用於應急，這五百兩銀子花的只賺不賠！”

    閆子書知道榮娘嘴上不說，可心中卻始終對著五百兩銀子耿耿於懷。

    他之所以願意浪費口舌和榮娘解釋此事，一方面是爲了賣弄自己的學識，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榮娘寬心。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閆子書的前胸衣襟突然敞開，一方手帕從中掉了出來。

    這手帕便是王雪兒之前離開時送給閆子書的。

    閆子書本來真想將其送給榮娘，只是回來之後事情太多，加上他之前實在太過興奮，所以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如今看著掉落在地的手帕，閆子書頓時老臉一紅。

    他剛想開口解釋，卻聽榮娘淡淡說道：“大郎還真是好學，問不過這番話，你應該是不止對我一人說過吧？”

    聽到榮娘這酸溜溜的話，閆子書頓時笑著說道：“娘子這是什麼話？莫非娘子是吃醋了不成？”

    “大郎莫要取笑奴家，奴家纔不是那善妒的蠢婦！”

    榮娘話雖如此，可眼睛卻一直在看向閆子書手中握著的那方手帕。

    閆子書笑著將手帕遞給了榮娘：“這手炮乃是王知洲的千金在離開之前送給我的，她說這手帕是用江南進貢的蠶絲編織而成的，是市面上難得的好東西，想讓我將這東西轉送給你，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閆子書說著，便將手怕地到了榮娘面前。

    閆子書解釋的懇切，榮娘也並未過分的刁難於他。

    她看著那塊手帕，對閆子書淡淡地問道：“大郎，你真不知道女子送你手帕代表的是什麼嗎？”

    閆子書搖頭道：“女人的心思我猜不透，不過我和那王小姐之間本來也沒什麼瓜葛，上次不過是事發偶然，所以我才和大虎救了她一次，至於這王小姐心中是什麼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閆子書說著，再次將手帕遞到了榮娘面前。

    榮娘接過手帕，口中淡淡的呢喃道：“不寫情詞不做詩，一方素帕寄相思。勸君接來反覆看，橫也思來豎也思。”

    “大郎，王小姐肯將這塊手帕送給你，這恰恰是說明王小姐心中有你啊！”

    聞聽此言，閆子書笑著搖頭：“我早已經和王小姐說明了我已婚配，況且那王小姐本就是天之嬌女，我與她又有什麼可比性？”

    “男女之事又有什麼可不可比的呢？大郎難道就對那王小姐沒什麼心思？”

    “這個嘛！”

    閆子書沉吟了片刻，並伸手摸了摸下巴。

    他這一沉吟，榮娘頓時雙眼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儼然一副動怒的模樣。

    見她這副模樣，閆子書笑著說道：“娘子，你說你，明明就是一個醋罈子，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為夫？”

    閆子書說著，伸手一把摟住了榮孃的纖腰：“我家中明明藏著一個貌若天仙的夫人，我又豈能捨近求遠，去喜歡外面的女子呢。”

    “況且這一路上全靠夫人對我不離不棄，若是沒有夫人的陪伴，我又豈能會有今天的成就？夫人於我，恩重於山，我是絕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夫人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