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他手底下養的一群人居然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也擔心謝傾暮現在的情況。

    她知道謝江南沒了，心理應該很不好受。

    那畢竟是她當寶貝似的藏了掖了五年的孩子。

    可到了京都，突然就沒了。

    殷承昭面上毫無波動，心中情緒卻是格外激烈。

    想到上次何威和溪月的事，他壓制心裏要爆發出的怒火，抱著僥倖心理問道。

    “你是在和本王開玩笑嗎？”

    溪風也希望這是個玩笑，可這是事實。

    “小姐和靖王大意被人下毒，小姐毒性發作太快，王妃還沒來得及施救，她就沒了。”

    溪風越說頭埋得越低，語調到後面，也愈發低小。

    殷承昭好像明白，謝傾暮為什麼會出去。

    “王妃走時情緒還好嗎？”

    溪風回想之前謝傾暮表現出來的樣子。

    這要是讓殷承昭知道謝傾暮幾乎沒什麼情緒，兩人還不得當場打起來。

    “王妃看起來……”

    溪風猶豫了一下，正想隨便瞎編，殷承昭的聲音冷不丁在她頭頂炸起，猶如一記悶鼓狠狠敲在她的頭上。

    “實話實說。”

    她心底的防衛頃刻崩塌，瞬間老實交代。

    “王妃她很平靜，還讓屬下幫小姐清洗了身上，換身乾淨的衣服。”

    連溪風也不得不感慨，謝傾暮眼看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面前，怎麼一點悲傷也沒有。

    殷承昭聽著這話，心頭莫名平靜，這正是他預料中的答案。

    他甚至懷疑，就是謝傾暮偷偷自己動的手，不然這種時候她出去做什麼？

    那只有一個可能。

    她知道秋鈺在哪。

    他面無表情轉身走進羑里院，進入主屋。

    殷啟清守在謝江南身旁，見殷承昭進來，他連忙起身，不敢和殷承昭對視。

    “三哥，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江南，都怪我，如我當時仔細些，也不至於著了那人的道。

    小嫂嫂爲了救我，沒顧上小江南那邊，溪風送小江南進來時，小江南就沒氣了。”

    他的聲音到後面越來越低，最後細如蚊吶，幾乎聽不見。

    殷承昭看得出他的自責，也注意到他剛纔說的話。

    “你也中毒啦？”

    殷啟清喪氣點頭。

    “也不知道是什麼毒，小嫂嫂給我喝了一瓶顏色奇怪的水，現在已經好了。”

    說完他下意識的拉起自己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內側。

    上面已經恢復成面板原來的小麥色，沒有半點青紫色痕跡。

    殷承昭微微點頭，目光再次落在謝江南沒有血色的小臉上。

    他坐到床邊，撫上她額頭，替她理了理額頭上的碎髮。

    “王妃還交代了什麼？”

    殷啟清也看不出殷承昭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如實道。

    “小嫂嫂說，小江南雖然還未及笄，但她必須入皇陵。”

    皇陵就是皇室的祖墳。

    可祖上有規矩，沒有及笄的孩子，都不能入祖墳。

    尋常百姓家便是如此，皇家更是不例外。

    殷承昭卻是知道，謝傾暮這是承認了謝江南是他的孩子。

    他當初只是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做會把謝傾暮逼走。

    好不容易謝傾暮帶著謝江南迴來，沒想到她寧願騙他，也不願承認這是他們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也真心待這個孩子。

    原想多多補償她們這些年在外受的苦，謝江南卻是福薄，這麼快就被人暗害。

    他勾著謝江南的長髮，小拇指不受控的抽了抽。

    “行，那就按王妃說的，讓小不懂以皇室成員的身份入皇陵。”

    他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不疼不癢的事。

    眾人震驚。

    殷承昭居然答應謝傾暮這麼無理的要求！

    “王妃臨走時，可有說過她去了哪？”

    溪風和殷啟清都搖頭。

    謝傾暮走得快，他們也來不及問。

    殷承昭心中一沉，下令讓人去找。

    宮裏的人卻在此刻出現，通報皇太后薨逝的訊息。

    眾人更是驚愕。

    殷承昭前腳剛從皇宮回來，後腳皇太后就沒了，而謝江南也在這之前沒了。

    眾人即便是不想把這兩件事聯絡在一起，可也實在太刻意。

    最近死的有身份的人，似乎格外多。

    而且這些人中，十之八九還都是皇室中人。

    等皇宮的人一走，殷啟清迫不及待開口。

    “三哥，定是那婉容公主想要復國，不如我帶人把京都翻個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出她來。”

    他剛踏出一步，殷承昭的長臂倏爾攔在他面前。

    殷啟清望向殷承昭，擰眉加重語氣。

    “三哥！”

    現在謝傾暮已經不在，殷承昭不敢再讓殷啟清擅自行動。

    “皇太后薨逝，我們得進宮，其他的事交給其他人去做。

    教了你多少次，有些事情不必親力親為，不然養著這麼多人做什麼？”

    溪風聽到這話，當即主動請纓。

    “王爺，此事交給屬下去辦，想必王妃出去，也是去找婉容公主，兩件事一起辦，也不衝突。”

    何武，何威和溪月也道：“屬下也去。”

    殷承昭斂眸沉思，心中有所思慮。

    “何威跟著本王，何武和溪風去找人。

    京都雖然不大，但也好藏人，如若必要，在青霄觀借些人手。

    溪月，你留下來，和周嬤嬤處理小姐的後事。”

    溪月愣了愣，還是點頭行禮道：“是。”

    溪風：“是。”

    何武：“是。”

    何威：“是。”

    殷啟清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殷承昭上馬車，心裏還想著去找出下毒的人。

    殷承昭看出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出聲提醒道。

    “你小嫂嫂應該是去找秋鈺那些人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殷啟清急得張嘴，話到嘴邊又化為空氣，什麼也說不出。

    他微微張開的唇只好重新閉上。

    想了想，他心中又不甘，再次張開口。

    “那些人實在是太猖狂，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他們可知道他們殺的是什麼人？”

    殷承昭心中清楚。

    秋鈺正是明白自己要殺的是什麼人，纔會那麼快下手。

    只是從攝政王府到皇宮也有些距離。

    她是如何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相繼對攝政王府的人和皇宮中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