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那個世界纔是你臆想出來的
溪風連忙上前,站在謝江南身後扶住她,低聲提醒道。
“夫人,你嚇到小姐了。”
溪風剛纔也沒想到,謝傾暮看向謝江南的目光裡,竟是隱隱透出殺意。
虎毒不食子,謝傾暮難道還真能殺了謝江南不成?
謝傾暮就是故意嚇唬謝江南,好讓她鬆手。
謝江南很難纏,最擅長一哭二鬧三上吊。
但只要謝傾暮用眼神嚇嚇她,她每次能會適可而止。
“看好她。”
謝傾暮聲音冰冷,走出羑里院。
剛踏出羑里院大門,餘光驀然瞥見殷承昭朝她這邊走來。
謝傾暮心中哀嘆,他該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她扭頭朝另外一邊走去,殷承昭的聲音冷不丁在她身後響起。
“謝夫人,這是要去哪?”
謝傾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無語凝噎翻了個白眼。
殷承昭就是故意過來盯她的。
他就這麼怕她偷偷逃走?
“什麼事?”
謝傾暮懶懶轉過身,臉上滿是倦怠。
殷承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往自己脖子下瞥了眼。
她特意挑了一件立領的衣服,看著有些悶,但好在是紗制,透風還行,既遮住她脖子上的印記,也不至於悶成狗。
在殷承昭開口之前,謝傾暮率先說道。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免得你一天天的說我對孩子圖謀不軌。”
“你要走,莫非是去忙著殺其他人?”
“……”
謝傾暮也不知道殷承昭這話是對她的猜測,還是故意這麼說。
但她確實是想出去殺人。
殷承昭邁著悠哉悠哉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他本就高她一個頭,此刻俯視她,無形的壓迫感更加劇烈。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有嫌疑,還不如乖乖呆在本王身邊,別到處惹是生非,免得身上嫌疑更重。”
“……”
謝傾暮此刻在他眼裏,就是個嫌疑犯,他早就懷疑她。
她也不在乎他的懷疑。
“無妨,如果真是我動的手,倒時任由王爺處置。”
謝傾暮轉身欲走,肩膀陡然被一股大力扣住。
殷承昭輕聲笑著,手臂環過她的後背,擁著她往前走。
“既然你這麼清白,就更應該留在本王身邊,只要本王為你作證,你纔是真的清白。”
“……”
謝傾暮有理由懷疑,殷承昭就是故意佔她的便宜。
顧忌到後面跟著的丫鬟,謝傾暮壓低聲音,用兩人才能聽到聲音咬牙切齒質問。
“你到底想幹什麼,昨晚還沒玩夠?”
殷承昭歪了歪頭,偏頭靠在她的頭上,語氣極具曖昧。
“怎麼說呢?玩你確實沒那麼容易夠。”
謝傾暮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殷承昭的這張嘴縫起來。
這人的精神狀態這麼不穩定?
昨晚還想殺她,現在又在這羞辱她。
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昨晚是本王的錯,夫人別生出了。”
殷承昭恢復正常的聲調,拉著她的小手,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她的頭頂,臉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謝傾暮向來對他這張臉沒抵抗力。
現在看他笑得這麼好看,失神片刻,也忘了把手從他手中抽出。
“看看你睡的,此刻快晌午了本王今日帶你出去玩玩可好?
自從你回這京都,就沒好好出去逛逛過。”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席捲而上,冷得謝傾暮背脊發涼,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直覺告訴她,殷承昭在憋著壞。
“你想幹嘛?”
“今日天氣正好,想帶你去遊湖泛舟。”
“……”
是啊,天氣真好。
陰雲散佈,沒有一點炎熱的陽光落下,連空氣中都多了幾分溼氣。
確實是個好天氣。
只要一會不要下雨就行。
殷承昭說帶她去遊湖泛舟,還真的帶她去湖邊泛舟。
一艘小木船上,只有他們兩人。
周圍荷葉高聳,有半人高。
兩人臥在船中,幾乎被荷葉遮蓋。
這種環境,最是適合殺人拋屍。
謝傾暮吃著荷花酥,看著臥在船上闔眸假寐的殷承昭,想問的話,卡在喉中。
殷承昭做任何事都有理由,他怎麼會突然帶她出來玩?
謝傾暮總覺得這附近可能會發生什麼。
她邊吃邊警惕,好半晌過後,也無事發生。
殷承昭打了個哈欠,悠悠轉醒。
瞥見食盒裏空空如也,他好看的鳳眼微挑,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調侃。
“沒吃飽?”
謝傾暮連忙擺手,收拾食盒。
“吃飽了,吃飽了。”
她就是故意全都吃完,不給殷承昭留。
此刻她的肚子撐得有些難受,動一下也不願動。
“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說說吧,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是和你從同一個地方來的嗎?”
“……”
謝傾暮從來沒覺得殷承昭會像此刻這麼聰明,居然連這也能猜出個大概。
不是特別精確,但也接近。
她猶豫,也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也一起離開。
殷承昭墨眸微微眯起,眼中透出精光。
謝傾暮在他面前,彷彿一絲不掛,能被他輕易看透。
“是不是做完這些,他們許諾可以帶你一起回去?”
謝傾暮腦中空白一瞬,眼底劃過不可置信。
“你真的不能讀我的心了?”
“……”
殷承昭確實是不能再讀她的心。
猜出這些,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輕而易舉。
能讓謝傾暮猶豫不決,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孩子的理由,也就只有這個。
她本就不屬於這裏,想要回去也是正常。
“難道在這裏,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這裏就真的一點也比不上你之前呆的地方?”
謝傾暮朝旁邊靠了靠,撐著船沿,低眉正好看到盛放的荷花上立著一隻蜻蜓。
少頃,她忽而失笑。
“真要說起來,還真比不上,即便在你們這呆上幾年,我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殷承昭眸子微斂,心臟處陣陣抽痛。
即便已經預料到這個回答,此刻聽進耳中,他也還是不肯相信。
“謝江南畢竟是你生下的,你忘了你生下她時的那種痛?
你經歷過的痛是真實的,這個世界對你而言也是真實。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世界纔是你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