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已經有所降溫，但溫度還是很高。

    “現在這天氣就這樣，被太陽曬臉紅，流點汗，這不是正常的嗎？

    皇上：“……”有嗎？

    即便外面天氣再熱，也不至於流出豆大的汗吧？

    “三皇叔，你要是實在熱，就坐在冰盆旁。”

    不用他說，殷承昭也會這麼做。

    “你繼續看奏摺，本王有話要和太傅說。”

    殷承昭對無名招了招手，率先走到隔壁耳房去。

    看著兩個人都走了，皇上緊繃的小臉瞬間垮下來，疲憊趴在桌上。

    他要冰冰涼涼的西瓜，他要午睡。

    一天到晚看奏摺，他不瘋誰瘋？

    他爹當初一定也是被逼著當太子的。

    他們一家太可憐了。

    他最可憐，沒有皇上病，偏有皇上命。

    到了旁邊的屋子，殷承昭和無名說話也刻意降低聲音。

    殷承昭倒著桌上涼茶喝了一口，目光直勾勾望向無名。

    “關於這次我們三人中毒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無名在殷承昭對面坐下，倒著涼茶放在自己面前，指腹在杯子邊緣摩挲，沉默少頃。

    “有沒有可能，是你爲了除掉凌王，故意拉著自己的女兒中毒？實際是想要害死凌王？

    可惜沒有算好謝傾暮回來的時間，和凌王毒發的時間。”

    屋內空氣中的溫度緩緩降低，殷承昭如覆寒霜的臉上滿是寒意。

    倏爾他嘴角勾起，笑意中的冷然，足以冰凍千里。

    “你的意思，這是本王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無名端起涼茶淺啜一口，說出的話，亦是大膽。

    “誰不知道，你早就想對付凌王，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藉口，難以下手。”

    周圍的氣氛緊張如裂帛，彷彿隨時可能被撕裂。

    殷承昭冷冷輕笑一聲，不置一詞，許久纔出聲。

    “本王想要動他，何須藉口？直接殺了便是。”

    “不，這樣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憤怒。

    還會給其他意圖不軌的人一個造反的機會，你不會這麼做。”

    無名放下杯子，指腹在杯沿上畫着圈，目光落在杯中的水面上，聚焦渙散。

    “若是以前的你，肯定是不會理會這些。

    即便是有變動，暴力的手段鎮壓便是，但現在……你變了。”

    無名輕輕笑起來，好看的鳳眼微抬，眼中漾著戲謔。

    “難以置信，一個消失了五年的人，居然會改變你。”

    殷承昭被無名盯得渾身難受，握著杯子的修長手指收緊，幾乎捏碎手中的白玉瓷杯。

    “除了這一點，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有啊。”

    無名尾調輕揚，輕鬆的腔調彷彿只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之事。

    “你想要借這次的混亂，對皇室進行一次大清洗，五年了，你也該玩膩了。”

    殷承昭注視無名的雙眼含著冷霜，無形的懾人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房間只之中的溫度，下降到可怖的地步。

    “不管你信不信，此事和本王無關，本王也是受害者。

    只怕那人不會停手，你在皇宮，照看好皇上和皇太后。”

    無名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瓷白的杯身上輕輕敲擊，發出細微清脆的響聲。

    他嗤的發出一聲輕笑，眼中譏誚溢位眼底。

    “我看你倒像個受益人，成功把自己夫人騙回來了。”

    殷承昭一而再的被無名調侃，倒是沉得住氣，不怒反笑。

    “你這麼說，本王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是其中受益人？

    畢竟能把自己喜歡的人從千里之外騙進宮，你可是獨一個。”

    兩人看著對方，眼中笑意不達眼底。

    站在外面拿著奏摺的皇上瑟瑟發抖，完全不敢冒出頭。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溜了溜了。

    ——

    謝傾暮這一覺睡得格外充實，睜開眼，餘光瞥見一襲黑影坐在自己床頭。

    殷承昭熟睡低垂的側臉，比平時少了太多侵略性，添了不少溫柔，連冷硬的下頜線也柔和不少。

    沉睡的野獸，少了幾分危險氣息。

    細看，殷承昭臉上有不少細汗，臉上的紅也有些不自然，不像是熱的。

    謝傾暮小心坐起，還是驚動身旁的人。

    “醒了。”

    殷承昭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前微微搖晃，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

    “餓了嗎？本王讓他們弄點吃的過來。”

    謝傾暮聽著他近乎虛弱的沙啞嗓音，微微蹙眉。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應該是中毒後的症狀，小不懂也說她身體乏力，感覺疲憊想睡覺。

    她現在就在隔壁，本王安排溪月看著她，你放心。”

    謝傾暮看他這模樣，確實挺疲憊。

    那毒解了之後，確實會有些乏力的症狀，但還不至於引起發汗臉紅。

    謝傾暮抓住他的手，兩指按在他的手腕內側檢視。

    殷承昭感受到手腕上的冰涼，眼中露出一點精神，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忍不住出聲調侃。

    “你這是在關心本王？”

    謝傾暮已經習慣他的調侃，不以為意。

    “你發燒了。”

    殷承昭愣住。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很少生病，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往那方面想。

    眼看謝傾暮鬆手，手中冰涼感漸漸被燥熱覆蓋，他把手往前又遞了遞。

    “不可能，本王怎麼可能發燒？你再好好給本王看看。”

    謝傾暮冷冷抬眼俯視，眼底冰冷沒有一點溫情。

    “有這時間，你還不如去找太醫院開藥，還有，讓開。”

    殷承昭就是故意擋在她面前，又怎麼可能會讓開？

    “你不是有那個鐲子嗎？不也一樣……能給……本王……”

    他話說到最後，斷斷續續。

    還沒說完，高大身影忽而一晃，直挺挺撲向謝傾暮。

    謝傾暮避之不及，被壓倒在床上。

    身上的人彷彿有十萬八斤重，怎麼也推不開。

    “殷承昭，你給我起來！”

    謝傾暮拍打他的背，壓著她的人愣是沒有一點反應。

    “殷承昭！”

    她氣得大喊，拍打的的力道也加重好幾分。

    即便如此，殷承昭也沒有任何反應。

    謝傾暮沒法，只能叫來隔壁的溪風幫忙。

    溪風過來，看到兩人的姿勢，下意識扭頭就走，她可沒有那種癖好。

    即便是殷承昭要求，她還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