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我欠你什麼了
殷承昭之前救過謝江南,想必她對殷承昭的印象是好的。
謝傾暮必須要讓謝江南討厭殷承昭,這樣才能更容易帶謝江南走。
“他不是壞人嗎?你剛剛不就在被他欺負嗎?”
眼看馬上就要變成家庭倫理紛爭,御玄曦覺得她還不如趕緊走,免得在這當電燈泡。
“攝政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看出御玄曦要開溜,殷承昭也不攔著。
他本來只是想看看坐在她馬車裏的是什麼人,現在也沒她什麼事。
“御小姐回去準備一下,明日隨本王一起去京都。
本王已經和令尊打過招呼,他已經答應。”
御玄曦:“……”這個沒骨氣的老東西。
她咽不下這口氣,心中氣憤,面上也不好發作,點頭應了一聲,退出房間。
謝江南發現她孃親看叔叔的眼神,像是要把叔叔殺了一樣。
她心中擔憂,怕謝傾暮誤會,連忙拉著她的手解釋道。
“孃親,你誤會了,這個叔叔沒有欺負我。
之前我被壞人抓走,還是他救的我,不然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謝傾暮之前有所猜測,即便現在謝江南親口說出,她也不覺得殷承昭會這麼好心。
正巧溪風端著剛剛泡好的茶過來,謝傾暮道。
“溪風,江南第一次來江東,你帶她出去逛逛。”
溪風見殷承昭點頭,拉著謝江南的小手哄著她出去。
“小江南,姐姐帶你出玩好不好?你孃親要和王爺敘舊,我們不能打擾。”
謝江南也是很乖,沒有多問,直接跟著溪風出去,帶上門前還不忘囑託。
“你們兩個要好好說話,不能她吵架哦。”
說完她微微一笑,徹底關上門。
謝傾暮坐到殷承昭對面,語氣疏離,透著不近人情的冰冷。
“多謝攝政王救了我女兒,我也知道攝政王什麼都不缺。
不如你開個條件,如果我能辦到,一定答應。”
殷承昭臉色青黑,聽著她冷漠的語調,眼神戾氣四溢,隨時可能會動手殺人。
“她也是本王的女兒,倒是你,膽子夠大啊,居然敢帶著本王的種逃走。
這些年,本王爲了找你們,可費了不少勁。”
他眼眶泛紅,如漆黑濃墨的眼中,瘋狂肆掠生長,身上冰冷的氣息在空氣中散發。
客棧外燥熱無比,這裏卻如冰窖般寒涼。
謝傾暮對上他的視線,忽而笑起來,清脆的笑聲透著嘲諷。
“攝政王說什麼呢?你又不是不清楚。
當年我染病,身體內的毒素未完全清除。
懷上的孩子定然會染上我體內毒素,生下來也活不長,那個孩子早就不在了。”
“不可能!謝江南就是那個孩子!”
殷承昭齜牙裂目,身上驟然爆發出懾人氣勢。
謝傾暮對上他的目光,心底生出一股被生吞活剝的恐懼感。
如果承認謝江南是他的孩子,她想要帶謝江南走只會更困難。
她粲然一笑,擺出一副輕鬆的模樣,相互搭在一起的掌心裏,早已粘稠溼潤。
“難怪這麼多年,攝政王府連個孩子都沒有。
原來攝政王更喜歡給別人養孩子,你說是,那就是吧。”
殷承昭盯著她的臉,對上她眼角噙著戲謔的淺笑,心口像是從高空極速墜落,摔得支離破碎,陣陣抽痛。
絕不可能,那個孩子長得那麼像他,怎麼可能不是他的?
“行,既然你說不是,那就滴血認親。
若那孩子是本王的,你可知你會受什麼懲罰?”
面對威嚇,謝傾暮表面依舊淡定從容。
“要滴你就滴唄,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唯一能證明雙方是否有親子關係,就是驗證DNA。
你們這沒這條件也正常,若是不信,你大可是街上隨便抓幾個人來做實驗。
不同血型的人,血也是可以相融的。”
殷承昭知道她在醫術方面的造詣遠遠超出他們這個時代太多。
她有恃無恐的態度,更是惹惱他。
“那你又有什麼方法能證明謝江南是其他人的孩子。”
“……”
謝傾暮避開殷承昭的視線,垂下眼簾,捲翹濃密的睫毛在她的眼中投下半弧的陰影,也遮不住她眼底的落寞,左眼皮上的一點黑痣,也透著陰沉氣息。
她自嘲的輕笑一聲,語氣含著哀色。
“孩子是我生的,我和幾個男人睡過我心裏還沒數嗎?
只可惜他在孩子還沒生下的時候就死了。”
她頓了一下,忽而抬眼,直勾勾盯著殷承昭。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那年他說要去西商做生意,沒料到不久東明就舉兵攻打西商,他一個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就這樣死在了異國他鄉。”
殷承放在腿上握成拳頭的手微微發顫。
她這個眼神,是在怪他?
明明是她先答應他的,不會不辭而別。
是她自己先毀約!
而且她還在他們沒有解除婚約的情況下,又嫁給其他男人,這明明是她的錯!
殷承昭心底對那個從未見過麵的男人恨之入骨,攥緊的指骨間發出骨節摩擦的“咔嚓”聲。
謝傾暮的小心臟冷不丁一顫,恐懼油然而出。
“攝政王這是……想要動手?是想要挖墳還是鞭屍啊?
可惜我那個可憐的夫君死得遠,後來我去尋,都沒有找到他的屍骨。”
兩國開戰,死傷無數,找不到屍骨的,又何止一兩人?
謝傾暮想到死在戰爭裡的人,眼底浸滿苦澀水光。
殷承昭看著她當著他的麵緬懷另外一個男人,心中更是說不出的痛,整顆心臟氣炸,碎成殘片。
她當真對他沒有一絲感情?
說走就走,孩子說不要就不要。
可她又能在短時間內相信另外一個男人,甚至給他生孩子。
“既然來了,那就別想走,你以前欠本王的,本王會讓你慢慢還。”
“我欠你什麼了?”
謝傾暮噙著冷笑,眼中殺氣騰騰。
她可不記得她哪裏對不起他。
殷承昭起身朝她走來,一手撐在桌面上,俯身低下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謝傾暮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淺的撲在她的臉上,兩人的呼吸相互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