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什麼呢？你要是想聞雪蓮香，可以去公主府找剛纔那位公主，說不定她人家纔是真正的凌雪公主呢？”

    殷承昭抿了抿唇，眼中神情複雜。

    他坐直了身子，斟酌字句慢慢開口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是那個凌雪公主纏著我，我對她其實沒有什麼想法的。”

    “嗯。”謝傾暮附和點頭，漫不經心道。

    “確實，男人嘛，都是來者不拒，有美女投懷送抱，何樂而不為？”

    殷承昭聽著她這話，怎麼聽都感覺帶著殺氣。

    他心中暗喜，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不疾不徐安慰謝傾暮。

    “那都是書上的事不是？本王現在已經有你了，怎麼可能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不氣不氣，不生氣了。”

    謝傾暮聽著他在心裏得意的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確實，她說的那些，都是書中的事，可也保不齊會發生。

    再加上殷承昭也嫌棄她這張臉……

    即便是她的臉好了，總有一天也會容顏衰老，倒是便是色衰愛弛。

    男人的話，信不得。

    “凌雪公主的事，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敢假扮公主。”

    現在北藏幾乎人人都戴著面具，遮住自己臉上的水痘和疤痕。

    凌雪的身份不一般，即便是有人冒充，也不可能想冒充就能冒充。

    想要冒充一個人，不僅體型要相似，還有清楚對方的喜好和習慣。

    若是對冒充的人不瞭解，很有可能被其他人察覺。

    今日在公主府，和她在一起的凌雪公主表現得很放鬆。

    她瞭解府中的一切人和事，這種熟悉感肯定是因為她在公主府生活過。

    殷承昭那邊，且不說那個公主對他落花有意，周圍那麼多王公大臣看著，想不露餡也不容易。

    真正的凌雪公主只能有一個。

    可誰纔是真的？

    殷承昭朝身後靠去，闔上眼思忖。

    “所以說，這很有可能是凌雪公主的授意。

    可誰是真正的凌雪公主，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半晌，殷承昭忽而睜開眼，懶洋洋望向謝傾暮，眼底氤氳淡漠怨念。

    “為什麼你看書會跳著看啊？就不能完整看一遍嗎？

    那怎麼也是作者費盡心力寫出來的東西，你應該尊重人家。”

    謝傾暮還以為他是想到什麼，猝不及防被他吐槽一臉。

    “不過就是話本子，需要看這麼仔細嗎？我仔細看完，作者又不會給我錢。”

    “……”殷承昭無語盯著她：“那你學醫的時候怎麼不跳著看？”

    謝傾暮更是火大，氣得跳腳。

    “那東西能跳著看嘛？我跳一頁我都不知道在講什麼東西，跳著看我還不如去聽天書。”

    她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現在關於北藏的訊息，他們知道得太少。】

    【一會兒得問問潛藏在北藏的暗衛。】

    謝傾暮就知道殷承昭有辦法。

    回到客棧，她又和他說了治療身上疤痕的藥，想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天色將晚，外面天光暗下。

    桌上擺好菜，其他人也都出去，只剩謝傾暮和殷承昭。

    殷承昭給她夾著羊肉，吃著碗裡的菜，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

    “這藥北藏國定然需求很大，舉國上下都需要，你想要怎麼賣？”

    謝傾暮吃著烤羊肉，心中搖擺不定。

    如果是她，她只想出售平價，這樣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能獲得。

    當然，這樣下來，她的利潤也大大減少。

    若是高價賣出，專供貴族使用，倒時北藏肯定會生出更嚴重的階級分化。

    她在這兩個選擇上搖擺不定，主要是怕有人在其中賺利潤。

    這麼一大塊蛋糕，任誰見了，肯定都想來分一杯羹。

    藥品平民化，那些人想要在其中賺利潤，自然會哄擡價格，倒時也可能會演變成第二種情況。

    “你來拿主意吧，這方面我不在行。”

    殷承昭沒有說話，兩人默默吃著。

    吃完飯，殷承昭纔開口。

    “你表哥的生意也做到了這邊，不如把這事兒交給他做如何？”

    【謝鴻雲手中掌握各國情報，送他個順水人情，說不定還能從他那套出一些訊息。】

    謝傾暮：“……”

    她就知道殷承昭不會無緣無故提起謝鴻雲，果然是有目的的。

    “你自己定吧。”

    見她沒有意見，殷承昭也點頭道：“好。”

    ——

    公主府。

    凌雪披著深綠色大氅，快速回到自己院子。

    遠遠瞧見院子裡亮著燈火，她心中一沉，臉上神色陡然嚴峻幾分，如覆寒霜。

    推門而入，入目的是一身深綠長袍的女子坐在屋內。

    女子身形與她相似，幾近毫無差別，臉上帶著面具，看不見面容。

    兩人若是在一起，即便是凌雪的生母，也不能將兩人分清。

    她褪下大氅，掛在門邊衣架上。

    寒風從外面吹進來，她穿著略微清涼衣裳的纖細身材冷不丁抖了個寒顫。

    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小丫下去，她連忙關上門，雙手交叉摩挲雙臂，跑到火盆邊取暖。

    “怎麼樣？如何了？”

    聽著對方不痛不癢的問話，凌雪眼中怒火跳動。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本公主在那跳了半個時辰了，那個殷承昭愣是沒有看本公主一眼。”

    她如黃鸝清脆好聽的聲音充斥濃烈火藥味，尾調燃著散不去的暴怒。

    桌邊的女子淺啜一口奶紅茶，像是沒注意到凌雪身上幾欲噴涌而出的怒火，說話依舊淡然。

    “你不是最擅長引誘男子的嗎？既然他不看你，你就到他面前啊。

    殷承昭在東明，是一人之下的存在，即便是他親自出使我國，他也不可能看得上我們。”

    凌雪蹲在火盆邊，盆中炙熱跳動的火苗倒映在她漆黑的眼中，仿若怒火實質化。

    “你以為本公主沒有嗎？本公主都到跳到他面前了，結果他說本公主越界。

    本公主給他敬酒，他是一點沒喝，說不喝女子敬的酒，本公主一點機會也沒有。”

    “正常。”

    深綠長袍女子聲色溫柔，卻是透著淡漠的疏離，和聲補充道。

    “其他幾個國大多看不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