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見收回視線，感嘆，“易憬塵和他家小朋友，還真是多災多難。”

    程焰勾著她的肩，“我們不也是？追了你這麼久，依然對我愛答不理。”

    楚西見冷笑，“像你這種禍害，沒人想沾染。”

    程焰無所謂得挑了挑眉，他不在意得到楚西見的過程是否光彩，更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感情於他而言，彷彿一場戰役，他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贏。

    “最近怎麼不見你抽菸了？”程焰摩挲著楚西見的紅唇，細細打量著她美豔的五官。

    真的美！

    饒是他這樣從女人堆裡出來的，每每對上她這雙細長清冷的眸子，都難掩衝動。

    “你喜歡我抽菸？”楚西見拍開他的手。

    程焰順勢枕著她的肩，牙齒輕咬著她脖頸上的肌膚，低笑，“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但你抽菸，會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楚西見心裏無波無瀾，兩人明明是耳鬢廝磨的姿勢，但彼此的心意卻不想通。

    今天，程焰專門調了假從基地回來，要親自陪她去試婚紗，他們來的是海爺的東方工作室。

    海爺，享譽世界的禮服設計師，很多高定都出自他手，旗下的Dream品牌更是讓明星們爲了一個代言搶破頭。

    海爺很少接私人定製，首先，他不缺錢，其次，他人脈圈太廣，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當楚西見看到海爺本人時，還是在心裏驚了下，不知程焰是使了什麼法子，把本尊請來的。

    海爺不會說中文，程焰用一口地道優美的法語同他交流，也是這時，楚西見才知道，平日裏總匪裡匪氣的程大公子，熟練的掌握著五門語言。

    可見

    不光程焰不瞭解她，同樣的，她也沒有認真去了解過程焰。

    海爺工作室的婚紗樣式繁多，色彩繽呈，只一件讓楚西見過目不忘。

    櫥窗裡，黑色的婚紗高貴神秘，點點碎鑽如流星傾瀉，只靜靜擺放著便叫人心馳神往。

    “要試試？”程焰問。

    楚西見點點頭。

    海爺誇張得朝程焰比手勢，快速說了句什麼，楚西見聽不懂，只見程焰笑了笑，悠悠回了句。

    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在說什麼？”楚西見問。

    程焰望著她，“海爺說，在東方的文化裡，黑色代表不吉。我告訴他，黑色婚紗也有忠於愛情、至死不渝的寓意。”

    “......”楚西見心猛得跳了下。

    海爺顯然因為有人選中他的寶藏之作而開心，還特意為這件婚紗搭配了王冠。

    助理帶著楚西見到妝造間，程焰目光緊緊追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他坐在那裏等，心潮澎湃。

    仔細想想，他年少時第一次等女孩子下課，都沒有這般雀躍，對楚西見，他是真的喜愛。

    時間隨著他咚咚的心跳聲，慢慢滑過，直到‘啪’的一聲，簾子被拉開。

    程焰抬眸，眼裏的光瞬息萬變，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呼吸都不自覺變得緊張起來。

    “西西。”

    他輕聲喚她，“你好美。”

    海爺連連鼓掌，碧藍的眸子裡全是欣賞，助理則拿起相機記錄這一刻，打算把這張照片作為宣傳照。

    往常

    在任何場合裡，楚西見但凡穿禮服，都是長髮及腰。

    如今，她的長髮高高盤起，戴著閃耀的王冠，黑色抹胸婚紗，搭配同色系皮手套，氣質清冷獨特，像童話故事中從城堡裡走出來的黑天鵝。

    海爺和助理適時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對新人。

    離得近了，程焰才發現，楚西見的肩胛骨位置有個深藍色的紋身，形狀像一隻被扯斷翅膀的蝴蝶。

    “什麼時候弄得？”他指尖覆蓋上去，按了按，楚西見察覺出他情緒的變化。

    似乎是不開心。

    其實，她多少能理解程焰的心裏，別看他一身痞氣，實則極其大男子主義，他允許她抽菸，是因為煙能戒，但不會希望她身上有個他不知曉緣由的紋身。

    正是如此，楚西見纔要露出來。

    “這裏原來有個壓印。”楚西見淡淡道，語調平靜，“是我親叔叔咬上去的，紋身是爲了把它遮住。”

    程焰望著她，目光由不可置信轉為憤怒狠戾，然而，那一瞬間的嫌棄，還是被楚西見捕捉到了。

    她淡笑著，承受著他的滔天怒火。

    程焰咬著牙，神情可怖，“楚西見，你爲了逃婚，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你把自己當什麼？又把我當什麼？”

    這一刻，程焰是真真實實感受到了心碎，他知道楚西見狠，卻不知道她會這麼狠。

    明知他在乎什麼，偏要把他在乎的東西撕碎，扔在地上。

    “你不信我？”楚西見收起了笑容，看到程焰用怨恨的目光注視著她。

    程焰當然不信。

    楚西見之於楚家來說，是搖錢樹般的存在，保護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她？

    也許是先入為主作祟，在程焰的意識裡，楚西見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逃避與他結婚。

    “信不信隨你。”楚西見轉身望著落地鏡，取下頭頂的王冠，無聲嘆息。

    她挺喜歡這件婚紗的，但倘若有天她真的要走進婚姻的殿堂，她希望自己身披白紗。

    聖潔、無暇，那纔是愛情本來的模樣。

    程焰俯身，貼著她的後背，牙齒銜著她脖頸最嫩的皮肉輕輕摩挲，末了問，“西西，婚前你最想幹什麼？”

    “......”

    “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玩的，你可以提要求，我會盡最大的可能滿足你。”程焰向她保證。

    楚西見心道

    老孃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沒有你的地方！

    不過她現在也學乖了，知道程焰的脾氣，不會故意激怒他，給自己找事。

    “沒想好。”她蹙著眉，想到再過兩週就是婚禮日期，心裏便煩躁不堪。

    程焰伸手撫著她的眉，“你好好想，想好了告訴我。”

    “嗯。”

    這趟她只試了這件黑色的婚紗，不知程焰是否真的滿意，但直到離開工作室，他也沒再要求她試別的。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醫院門口，楚西見準備下車時，聽到程焰語帶警告，“西西，離蘇慕遠點，這個人你惹不起。”

    楚西見回頭

    笑了笑，“這麼疑神疑鬼的，不像你。”

    程焰一手搭著方向盤，眸色陰鷙，“你覺得我不懂愛，蘇慕又比我強多少？

    西西，男人最瞭解男人，蘇慕對你，就像你對你手裏的煙，可有可無。”

    楚西見轉身走了。

    程焰望著她搖曳的背影，心裏涌起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