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慢慢張大嘴巴，整個人的瞳孔收縮成一個小點，拿錢的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

    “夏、夏末？搶銀行那個夏……”他嘗試著後退，但是身子發軟，竟是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裡面。

    “是不是跟新聞裡的很像？”我微笑著補充道：“紅色通緝犯，夏天的夏，末尾的末。”

    老闆手裏的手機啪一聲掉在櫃檯上，螢幕上面裂開一道裂縫，不過並沒有影響使用。

    “不用緊張，我並不是殺人犯，不喜歡暴力，你不妨理解成我當時正在執行特殊任務。對了，來一包芙蓉王。”我從口袋裏又抽了一張百元鈔票遞了過去。

    “我……不，不要，送你。”老闆有些語無倫次。

    “叫你拿著就拿著，我沒有買東西不付帳的習慣。”

    煙霧在小店裏瀰漫，大雨傾盆，偶然有救護車從馬路上急駛而過外沒有任何客人進來。

    “老闆，放鬆點，我以前經常來吃飯的，哪裏就像是壞人了？”我看著縮在椅子上面不敢稍動的老闆，有些無奈：“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對了，你現在手機也摔壞了，不如我便買了。”

    我看了看老闆的手機牌子和型號，拿出二千五百元放在桌面上，然後讓他解鎖，恢復出廠模式。

    我轉身拉下捲簾店門，然後拉了一張凳子坐在老闆對面，看著他戰戰兢兢地擺弄手機。外面電閃雷鳴，大雨打在窗戶上噼啪作響，老闆心裏的驚慌已經到達極限，他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麼，還以為我準備殺人滅口了，畢竟搶銀行是死罪，又在被通緝中，對於發現的人不殺人滅口還會做什麼？！

    “小、小夥子，你還年紀，今後的好日子還在後頭，現在自首，我認識局長，可以為你爭取寬大處理，最多三五年就放出來了……”

    老闆苦苦哀求，我微笑點頭，拿起老闆格式化之後的手機，拆開，換上一張備用新卡，然後充電，之後我貼心地幫老闆開啟電視，聲音開大，可以擋住我呆會說話的聲音。

    “老闆，你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有，看你的電視，我過一會就走。”

    電視纔打開不久，螢幕下方就插入了滾動播出的通緝告示。

    “姓名：夏末，男，二十一歲……”老闆拿著遙控連忙換臺，不料連換幾個臺都有插播，老闆急得滿頭大汗，一張臉雪白雪白。

    “全城通緝，閻羅殿和志遠聯合的能量確實巨大，估計現在省廳市局的領導們也是壓力山大。”我又點了一支菸，平靜地看著電視裡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面仍然是五人，說明高傑他們在按計劃行動，至少沒有落網，我有些欣慰，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他們的安危卻一直在牽動著我的心，現在我可以放手一搏了！

    這副不驚反喜的樣子落在老闆眼裏更加忐忑，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視法律於無物的變態殺人狂。

    “小夥，你…你…”老闆張著嘴猶豫了一會，一狠心豁出去了：“我只是個做小生意的，上有老下有小，絕對不會爲了兩個錢就去告密，家裏房子是貸款買的，孩子還在上大學，我是家裏最重要的勞力，你可憐可憐我一家六口，能不能……”

    “大叔，你安心看電視，我不會傷害任何好人，我做的事情表面是被通緝，實際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跟你解釋不清，總之你不做出格的舉動就絕對不會有事。”

    “轟隆隆……”一連串的暴雷滾滾而來，如同在頭頂爆炸一般，震得人心神搖曳，燈光閃爍了幾下，熄滅，電視機熄滅，房間裡陷入黑暗。但我運用起浩然之氣，一切仍舊清清楚楚。

    “可能是變壓器被雷劈了。”老闆說著話卻絲毫不敢亂動，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保持原狀。

    我取下充電的手機看了看，時間指向晚上八點。

    我倒了一杯熱水慢慢地喝著，開始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有些事，不能講道理，那麼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了，我的思路其實相當清晰，直搗黃龍，既然這一切的事情背後都有著閻羅殿的影子，那麼我又何必捨近求遠一步步破掉外圍接近核心，直接找到核心豈不更好。

    當然，閻羅殿是不可能讓我直接找到核心部分的，但他們與志遠聯手，作為一個舉足輕重的資本大鱷，志遠高層的核心很可能與之聯絡相當緊密，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換了我是閻羅殿，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志遠安排一個隨時可以聯絡的人物，這個人物可以隨時見到志遠的決策層為兩邊傳遞資訊，並且還要有相當的決斷能力。

    所以第一步便是要找到這個人，並且在我的預估裡面，這個人也是這次雙方聯合行動的協調人，位置相當重要。

    那麼怎麼找到這個人？如果有正常的手段是相當困難的，但我現在既然是通緝犯，反而可以不必顧忌太多的條條框框，直取中樞要害。

    我點燃了最後一根菸，開始做行動前的最後準備……雖然想得很好，但是行動起來卻是有著諸多困難。現在連小飯店的老闆都能一眼看出我是通緝犯，又有大額懸賞，基本我們幾人已經成了黑白兩道公敵，現在無處不在的天網、隨便一個陌生人都可能令我暴露。

    我取出銀針開始刺入面部的穴道，將區域性肌肉扭曲以達到改變容貌的效果，但這並不能大幅改容貌，不算完美，我這次行動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我還需要打亂警方的部署。

    我取出一張新卡插上，先給最信任的江倩打去了電話。

    “喂？江大主播，有沒有接到我的快遞，有沒有得出結果？”

    “小末末？！小壞蛋，你終於肯聯絡我了，我還以為你……！”江倩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別急，慢慢說，我好好的。”我黯然答道。

    那邊抽噎了一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出一個石破天驚的訊息：

    “驚天巨案！和你想的一樣，是熟黃銅，是在表面鍍了一層金。”

    雖然我將金條用同城快遞的方式寄過去讓江倩卻用私人關係化驗的時候，我就隱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真實答案出來之後我仍然被震撼到了……

    金庫裡所謂的金條竟全是黃銅！

    這纔是真正的大手筆，欺瞞了天下所有人的大手筆，200噸黃金全是熟黃銅！

    真正的黃金從頭到尾都沒有進入過金庫，全都在資本市場裡流通，而200噸黃金不但是假的，還抵押了出去再次套現200噸黃金等價的現金流，難怪志遠會短短几年就從幾億身家暴漲到2000多億資本的大財團，這種手法用點石成金來形容都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馬克思在《資本論》裡這樣描述資本的逐利本質。

    志遠此時實施的豈止百分之三百，簡直是瘋狂……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不是瘋子就是天才！

    而他實施如此龐大的計劃，沒有武力守護是不可能的，那麼……閻羅殿則是最好的合作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