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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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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治則必死之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身上沒有什麼大礙,主要是腳掌輕度骨裂,只要不用力,不奔跑,問題不大,自己開一服藥外敷,不出一個星期應該就可以奔跑如飛。

    在接骨正骨方面,西醫除了打石膏鋼釘固定,消炎和補鈣之外,並沒有多少好的辦法,遠不如中醫。

    這絕不是因為我學的是中醫就自買自誇,正骨在中醫屬於一絕,民間專靠這個吃飯的數不勝數,連江湖賣藝把式都有將雞腿折斷,敷藥後公雞當場活蹦亂跳的絕活。

    最富傳奇色彩的莫過於桂省的正骨水,雲香精,乃是一名土匪頭子爲了活命貢獻出祖傳秘方得以從刑場上刀下留人的故事。這兩樣藥不知解救了多少人的病痛,也算將功贖罪,善莫大焉。

    這個理由很強大,雷老虎聽說後也無話可說,只是要求我定期回醫院檢查,便同意了我出院。

    之所以出院,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爭取在爺爺的頭七之前儘快幹掉“判官”。

    我挑這個時間要殺“判官”,並不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也不是認為自己學了兩手醫罪者的本事就飄得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而是有著充分的理由的。

    首先,“判官”被打斷胸骨是不爭的事實,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他體質超群,沒有五六十天也不要想著養好。

    其次,不要忘了,他還被爺爺的銀針擊傷了眉心,也就是印堂穴,雖說當時並沒有能要了他的命,但以我對爺爺修為和針法的瞭解,判官絕對已經被透穴暗勁所傷,並且銀針的斷針還會一直保留在它的腦子裏。

    現在的“判官”應當是相當難過,頭痛,失眠,看東西視力模糊,行走的時候會重心不穩,噁心想吐,這些症狀在一段時間裏必然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糾纏著他。

    想要集中精力想問題更是難上加難,他的思維能力也會下降得十分厲害。

    所以此時的“判官”綜合實力連平時的三成都不到,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不在這個時候做了他,難道等他養好傷來收拾我不成?

    “閻羅殿”這個犯罪組織確實強大無比,高手如雲,觸手遍及全球,我在它面前如同塵埃般卑微。

    但這並不代表此時的“判官”就老虎屁股摸不得,他如今是最虛弱的階段,且處於強大的警方壓力下,我還是有可能在不驚動“閻羅殿”的情況下將他拿下的。

    因為,我掌握了一樣非常重要的物證。

    當時“判官”被爺爺一針扎入印堂,接著就被我雙掌印在胸口,生生打斷胸骨,整個人震飛了出去。

    而隨著“判官”被大力震飛,還有一樣東西被震飛了出來:一枚灰白色隱形眼鏡片。

    判官最大的優勢並不是他高超的殺人技巧,而是他來無影去無蹤,屢次在必死的絕境中突破警方包圍的本事。

    從他以往的戰績來看,完全當得上“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發現目標,判官鬼魅般出現,使出匪夷所思的殺人技,之後從容走人。

    這個過程看似完全是他高超身手的必然結果,然而殺人首先要踩點,知道目標的出現時間,周邊的環境,事發當時的道路和交通情況,使用什麼方法接近目標,怎麼動手最安全,最後又要怎麼逃脫警方的追捕。

    要實施一樁樁完美的獵殺,除了殺手自身的能力要非常強悍之外,還必須有一個團隊輔助支援,彌補他技術上的缺陷不足。

    直接面對判官並不現實,但我可以從他那個輔助的後勤團隊身上著手——這是我苦思冥想後得出的結果,迂迴進攻!

    細節決定成敗,這個不起眼的小小鏡片,如果上天眷顧,很可能會令我大仇得報!

    回到小四合院,我安頓好旺財,自己也抓了些草藥敷在腳上,草草吃些東西,然後就慢慢地等待天黑。

    天剛擦黑,我略略化了點妝,弄亂頭髮,穿上運動服,戴著大眼鏡,踩著腳踏車出了門。

    來到中環一家門臉不大的老牌眼鏡店,進去見老闆娘正在閒著無事玩歡樂鬥地主,便走上去說道:

    “老闆娘,我妹妹去年配了副隱形眼鏡,戴著覺得感覺挺不錯的,前幾天她打球的時候掉了一邊。看您這裏能不能配副同款的。”

    說著便將手裏的隱形鏡片遞了過去。

    那老闆娘見客戶上門,便仔細的接過來看了看那片隱形鏡片後道:“是月拋型的彩色隱形眼鏡啊,你最好明天帶你妹妹來做個完整的眼睛檢查,驗好光之後我給她選一副就行了。”

    隱形眼鏡分日拋,月拋,季拋,年拋,拋的意思就是用過就扔。

    月拋型的眼鏡說明“判官”這次的任務並非短期,而至少是一箇中期任務,不會做了這個案子就走人,這一點讓我定下心來。

    很多年輕人喜歡標新立異,就算不是近視眼戴彩瞳隱形眼鏡的也不在少數,所以雖然說這是一副少見的灰白鏡片,卻也並不奇怪。

    “就因為妹妹出門了我纔過來的。”我淡淡的說道:“老闆娘你看清了,我要配的這副隱形眼鏡的顏色要相同,最重要的還是材質,必須得和這塊鏡片的材質一模一樣。我妹妹是嚴重的過敏體質,好不容易纔找人定製這副眼鏡,如果是普通材料會引發角膜發炎甚至會失明。”

    老闆娘聞言忙仔細低下頭去重新看了看,皺著眉頭道:

    “這就有些難辦了。這種顏色的隱形眼鏡雖然有些少見,但我還能進到貨,不過你這材質非常高檔,水柔性,透氧性比我這邊最高檔的博士路還要好,應該是國外那邊進口的,是哪個品牌真不好說。”

    “這種隱形眼鏡國內估計都很少有銷售,你若一定要相同的,先留個電話,等我向供貨商查詢問後再答覆你。不過估計費用……”

    “費用不是問題,過幾天就是妹妹生日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我表情淡定,心中卻是十分振奮。

    最怕的就是這副隱形眼鏡乃是用普通的材質臨時充數,那麼獲得的重要線索就會從此斷掉!

    這隱形眼鏡的材質越是稀少罕見,就越能讓我確定這隱形眼鏡主人的身份!

    這也證明了我的思路並沒有錯,以“判官”在閻羅殿的身份,所用的東西必然不會是普通貨色,從閻羅殿的人行事之小心謹慎就可以看出,他們凡事絕對不會將就,就算是隱形眼鏡這種細節也必然有自己的渠道。

    “我一定會找到你!判官!”我面色平靜,心中卻已經升起熊熊火焰,深吸一口氣,我很有禮貌地謝過老闆娘,走出了眼鏡店。

    出門之後,我迅速騎車來到另外一家眼鏡店:“你好老闆,我想配一副和這塊鏡片一模一樣的……”

    整整一個夜晚和白天,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了本市的眼鏡店和……去眼鏡店的路上。

    我發現自己依然低估了“閻羅殿”行事的縝密,並沒有尋找到這種隱形眼鏡的品牌,也沒有找到出售這種隱形眼鏡的店鋪。

    不過第二天下午卻得到了中環那家眼鏡店老闆娘的電話,在我急匆匆趕過去又支付了當時相當於一副昂貴眼鏡的三百塊資訊費之後,她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訊息:

    “醫科大附院的周博士是從‘瑞典皇家卡羅琳醫學院’回國的海歸,在心腦血管和眼科學方面有很高的造詣,同時也是醫學材料學方面的權威,他應該知道這副隱形眼鏡的材質和廠商。”

    得到這個訊息後我立馬趕到醫科大附院,誰知到了導診服務檯的護士姐姐那裏一打聽才得知,周博士本人根本不坐診,他本人倒是掛名在附院,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在學校的實驗室。

    而且要見周博士就得先預約!經過他同意後再安排時間。

    再者,我來的時機也不湊巧,周博士正在籌辦一個學術交流會,邀請國際上的眼科學和材料學大拿參加,近期根本不可能見我這樣一個連大學生都算不上的毛頭小子!

    更不妙的是,導醫臺的小姐姐聽我說是中醫學院的學生,直接告訴我周博士本人對於中醫可能有些成見,據說從來不與中醫那些“泥腿子”打交道。

    周博士如此大譜經過護士姐姐的炫耀後我才得知,人家其實是正經教授、博士導師,之所以別人都叫他周博士是因為他成名得早,早在讀博的時候就攻克了西醫裡的不少疑難病症,從那時起周博士的名聲就傳播開來,一直沿用到現在。

    這個訊息對我來說不吝是暴擊,這是連溝通的機會都沒有的節奏。

    周博士已經是最後的希望,我當然不可能放棄,但鑑於他的風評,如果我走尋常路很可能沒有什麼結果,甚至人家可能根本就不會理我,怎麼辦?

    若是迫不得已的話,可能要動用爺爺的老關係了,不過如今爺爺不在,人走茶涼,以前的人情能有多大作用,人家會不會賣這個面子,很難說……

    我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接近周博士的時候,突然大廳裡一陣喧譁。

    “讓開讓開!叫周博士立刻出來!”

    四個滿頭大汗的大漢抬著一個面色血紅,四肢身體都被綁在擔架上的年輕男人急吼吼地衝進大廳。

    旁邊還跟著一個全身名牌,哭哭啼啼仍不忘拎著最新款愛馬仕的貴婦人!

    盡職的導醫小姐姐上去剛想詢問,不料領頭的大漢根本不領情,直接衝她吼道:“周博士呢?叫他趕快出來,耽誤了時間,他擔待不起!”

    我好奇地看了那患者一眼,這一看,一驚,很嚴重啊!

    病人雙眼高高腫起,露出一絲的眼睛紅如鮮血。大口喘息,脖子青筋暴起,嘴角流白沫,口裏還發出“啊啊……”的怪聲,不過聲音嘶啞,明顯是已經喊道聲嘶力竭扁桃腺和聲帶已紅腫發炎的症狀。

    這病人的樣子讓我突然想起《黃帝外經.異志篇》裡一則怪病的記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病,不能按常規流程治!治則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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