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良死了，史密斯死了，火項鍊，128位加密的文件，這是幾個意思？

    從時間上推測，史密斯死亡時間不到一個小時，說不定之前姚靜和張文先到的時候兇手還在裡面，這一點從筆記本還在冒煙就可以斷定，可當時偏偏忽略掉了，可惡！

    理論上兇手並沒有走遠，但事實上沒有線索可供追蹤，只能調取風華城監控錄影和附近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影查詢痕跡，但即便能找出來，時間也浪費掉了。

    史密斯這邊還能有一條洗錢的線索可以猜測推導，但是萬良和這件事什麼關係？他一個化工廠的工程師，很難讓人把他和洗錢聯絡在一起。

    但萬良若是無辜，怎麼可能遭遇到火項鍊如此殘酷的處刑？

    或許，這纔是本案的重點。

    想著想著，我已經走到了別墅的樓頂，極目四望，希望能找出一些兇手逃走的痕跡和線路，但是風華城四通八達，四周都是繁華的商貿區，隨便往人多的地方一鑽，就如同砂礫進了沙漠，根本沒法找。

    楊叔也來到了樓頂，看樣子也是和我同樣的想法，不過他只看了一眼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過了一會技術組小周物證組小王也跟了上來彙報情況，索性四人就在樓頂開起一個案情分析會。

    小周首先發言：

    “史密斯的職業屬於金融界裡的黑色圈子，他當然清楚自己交出東西后必死，但如果被兇手制住，他也很清楚對方的手段自己肯定扛不過。那麼，史密斯會不會是想和兇手做交易呢？

    兇手進入別墅是和史密斯談判，談崩後製住史密斯……”

    小王搖頭打斷：“有個問題，事關生死，史密斯也是亡命徒，不會沒準備，但別墅裡沒有打鬥痕跡。除非史密斯誤判兇手身份被一招制住。”

    楊叔問：“史密斯和萬良一起出現在酒樓，萬良遭遇火項鍊處刑，史密斯走掉之後在別墅被殺，兇手和處死萬良的是不是一夥？萬良他們當時是三個人，還有一個人是誰？會不會也被追殺？與兇手要尋找的東西有什麼關聯？”

    我想了想：“周哥，查下昨天萬良是不是來過史密斯別墅。”

    “好的。”小周略一遲疑便答應了我，然後對講機通知指揮車那邊，“箭蛙，查萬良昨天有沒有來過史密斯別墅。”

    “又是我擦屁股！”對講機那頭響起箭蛙的嘟囔，我這纔想起，這裏是國外金融機構匯聚的地方，裡面住的都是外國有錢人，小區的物業監控需要法律授權才能調查。當然，小周可以申請授權,也很簡單，但和小區物業打交道就相當浪費時間，小周選擇箭蛙去做，就是要他直接入侵，最保險的那種……

    箭蛙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反水汙點證人，戴罪立功，編制線人，隸屬於小周的技術組，可又屬於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灰色人，小周不方便做的事他做沒問題，小周只管下命令，我不管你怎麼做到，做到了應該，做不到廢物。

    楊叔看我：“有新的想法？”

    我點頭，想法有些繞，我儘量說得清楚些：

    “史密斯本身就是高手，他從事的又是洗錢的行當，手裏確定握有些很有價值的東西，應該是要待價而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史密斯應該是想用這個東西狠狠敲上一筆。

    他之所以從米國躲到我們商市，就是因為在我們國家裏那些境外的大勢力，聚斂黑錢的大客戶不可能象米國那樣明目張膽地追殺他。

    這樣一來，他便有了操作的餘地。

    怎麼操作呢？我們都知道一個經典的弱勢一方向強勢一方要挾的方法。

    甲掌握了乙的罪證，以此要挾乙得到鉅額好處。

    乙要殺甲滅口，甲告訴乙，證據我藏在你夠不著的地方，我若死了，XX時間證據將被公開，以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保證自身的安全。

    所以我認為史密斯就是用了這個方法來保證自身的安全，但他更進一步，將關鍵證據分為數份，其中一處就是這裏，並且酒樓那裏可能也是交易某一部分證據的現場，但事前對方並不知道史密斯只交易一部分，而是殺人之後才發現。

    這樣可以解釋昨晚為什麼兇手緊追不捨，殺完萬良之後又追到了這裏，完全不給史密斯喘息的機會，當然，兇手的本意未必是要殺史密斯，但我們的出現很可能使兇手認為史密斯和我們有某種約定，然後下手滅口。”

    楊叔道：“也就是說兇手面臨著一個難題，怎麼才能讓史密斯把全部的證據拿出來？”

    小周插嘴，“這可是一個無解的難題，這種事情屢見不鮮的，特別是那些黑吃黑的案件，比如港島洪星社的內訌，臺島聯竹幫的分家，還有著名的……”

    小王也發表意見：“一方是個人，一方是團體，團體一方的價值當然比個人高，通常情況下價值大一方不願兩敗俱傷，因為明顯不對等，都是會妥協的。但也分情況，有些人貪心不足，並不會把證據一次交出，而是利用這個把柄不斷勒索，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最後團體一方要將之滅口也就成了必然，只是有沒有機會，沒有收回證據的把握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受對方的貪慾。所以說這個難題無解。回到這個案件上來，兇手殺了史密斯，除了我們出現的因素外，說不定兇手已經逼問出了證據的下落，或者有把握拿到所有的證據。”

    楊叔反問：“如果兇手如此有把握，為什麼還要殺死萬良，直接從史密斯下手不就可以了？”

    大家陷入沉默。

    案情討論會之所以重要，是因為他是一個集合眾人思想，然後一點點去偽存真的過程。聽了雙方的辯駁，我心裏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沒人說話，大家下樓，該做的都做了，回組裏結合得出的物證和驗屍結果再作進一步分析，也等等看外線能提供什麼線索。

    出到風華城外的時候，對街的大螢幕正在播報新聞：米國與棒子國舉行聯合軍演，朝國迴應的則是洲際飛彈試射。

    “虛張聲勢，米帝年年來這套，煩不煩，若我是朝國就不理會這些傢伙，錢多燒的隨便燒吧，試射什麼飛彈，諒棒子們也不敢玩真的。”小周順嘴說了一句。

    “朝國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米帝打過多少小國家，棒子是狗仗人勢，但是軍演也隨時可以變成真的進攻，不得不防。”小王接過話。

    小王對國際局勢頗有心得，當即來勁，“朝國核子飛彈一向瞄準棒子，反正光腳不怕穿鞋，你敢動我，我就反打。你認為誰怕？朝國當然比米國和棒國聯合來得弱小，但一打起來，損失就不是一個層面，趁著軍演入侵，朝國死不死不知道，但軍演的部隊乃至棒子國內和基地裏的米軍必死，因為朝國玩的就是核死亡平衡！反過來朝國不先動，米棒兩國聯軍就不敢真動，紙老虎而已。看似主動權在米棒聯軍手裏，實際卻不是這樣，問題的核心在於朝國會不會按下核子彈按鈕，所以選擇生還是死掌握在米棒的手裏，主動卻在朝國手裏。”

    “朝國不是一直在主動要求與米國談判嗎？”

    “這就是擁核的代價，米國拿他沒辦法，就從國聯施壓，找朝國麻煩，朝國爲了發展過上好生活，也要做出一些妥協的。”

    小王這話聽在我耳裡，頓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和我們現在的案子似乎很象，強弱並不是絕對，恐怖平衡也並非不能妥協……

    我的想法一下子清楚了起來，難題可以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