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老祖宗玩剩的
楊叔說的這個專才當然是我。
時間回到八個小時前。
胡太開始供述自首的時候,楊叔已經申請了對李家華的搜查令。
主要目的就是搜查作案工具(作案藥品)。
屍檢只是檢查出了有阿托品的化學分子,並不能按阿托品來給人定罪,同類成分或類似的藥品種類太多,不具備證據必須的唯一性。
我和傅凌雲隨隊前去。
李家華十分狡猾,也特別低調,自己手裏有三套房產,卻是從不讓人知道,他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卻租房住在郊區。
平時住在醫院提供的單身宿舍,自己租的住房也只有休假的時候纔會回去。
單位的單身宿舍沒什麼好說的,一張床幾套書,一臺電腦,然後便什麼也沒有。
然後到了郊區的租房,剛進門心裏便是涼了半截。
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兩層小樓,家裏兩個老人,年輕人到城裏打工,房子空著,便租了出去。
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套釣魚工具,便什麼也沒有,院子裡有一輛六成新的雅馬哈125摩托是李家華的,釣魚的時候騎出去,上班並不用這東西,因為坐一站公交就到了地鐵入口,可以直達醫院,很方便。
看這裏的樣子,李家華來這裏住純粹是爲了放鬆身心,睡睡懶覺釣釣魚。
“我#¥%!”傅凌雲爆了粗口,“這傢伙應該是現配現用現場銷燬痕跡。”
這當然很有可能,以李家華的身份做這些事情不要太簡單,畢竟是在醫院裏,要調配什麼藥品實在太方便了。
不過我又隱約覺得不會,因為現成的藥品最後是可以經過比對得出最近似的近似值,當準確率達到一定數值後,是可以當作證據的,就說DNA技術吧,準確率達到了千萬分之一,無限接近百分百,這個在法庭上作證據沒問題,類似的比對後的結果準確率達到某個程度我們是拿到法庭上作為證據的。
李家華處心積慮地策劃並實施了兩起殺人命案,他不會不知道這些,也一定會盡量避免出現類似的情況。
(DNA也還有瑕疵,比如孿生兄弟的DNA相似度就有高達九十九點九九九的。)
李家華的是醫大學生,畢業後到英吉利讀博,又有過到印度實習的經歷,印度可是仿製藥的天堂,李家華如果熟悉藥理,完全可以自己製造一種新藥出來。
搜查很快結束,昂貴的高檔釣魚套具被一一拆開,毫無收穫,說真,我沒法體會釣者的樂趣,單看這套釣具就值上千,用這些錢買魚多好?省得麻煩。
釣具是用一個防水布做成的特製袋子,可以將整套釣具完美地收納進裡面,袋子外面印有“姜太公漁具,通通上鉤”的字樣,想了想,我對傅凌雲道:
“拍下來,發給你的線人,讓他立刻馬上到這家店裏打聽李家華的情況,線上等。”
傅凌雲一楞,他的線人當然是毒蠍,頂級的反水高手,做了整容手術後掌握在雷老虎手裏,我不說的話傅凌雲差點都不記得這回事,“哥,他可是高手,去做這事?會不會大材小用了點。”
“人命關天,哪分什麼高手低手。趕時間纔會用他,催催!”
傅凌雲拿出手機,拍照,然後與李家華的照片一起發給了他老爸,附上說明,加急。
這套漁具裡有幾個用來裝魚餌的盒子,裡面還有一些殘留髮乾的餌料,我小心地刮下,結果四個盒子刮下了二三十克。
我取了幾克拌在飯裡,然後餵給房東老伯家的雞吃下去,和我預想的一樣,大公雞吃完之後走路東歪西倒,暈頭轉向,這些餌料裡面也摻雜有那種未知名的藥物成份,我從症狀方面辯認,有了點方向,又取了點稀釋在水裏,我親口嚐了嚐,舌頭麻麻的,還帶有一絲眩暈和眼前出現斑斕的色彩,這是眼裏的焦距和感光細胞受到強刺激變異的視界,好猛的藥性,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心裏才愈發地認定了某樣東西。
眾人精神大振,總算有了點收穫,但是仍然不夠,釣魚愛好者多了去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餌料更是海了去了,我見過有人的餌料扔下魚塘,半個魚塘的魚都跑來爭搶的壯觀場景,李家華完全可以推說是買的,在哪買的,天橋下面釣友交流處,人山人海,查吧!玩不死你也要累死你。
半個小時後在京城學習的雷老虎打來電話劈頭蓋臉痛罵了傅凌雲一頓,最後傅凌雲不堪其辱終於出賣了我,“是夏末出的主意。”
“多學著點,人家時刻做的都是正事,就你遊手好閒,沒個正形!”雷老虎罵完之後發了一份資料過來。
傅凌雲相當委屈地問說,“我可能不是他親兒子的。”
我安慰道:“責之切愛之深嘛,你要理解,再說你不是他親生的還能有誰。”
“你!”
我……
點開資料,李家華在圈子裏還挺有名,一群釣友都是有錢有閒的人,李家華得過幾次俱樂部組織的釣賽二三等獎,他們一般不去私人魚塘釣魚,常去的地方有常山水庫、肖家灣,紅山林場水庫,有時還會組織海釣。
我和傅凌雲出去找網咖,出門幾步路一間小賣鋪裡三十多歲的老闆娘在電腦上跟人聊天,咯咯直笑,我上去借用電腦,很快調出李家華常去的幾個地方圖片,仔細檢視,發現了一張圖片裡面,水庫邊的泥土大多是一種黃色的粘土,我眼睛一亮,是這裏。
剛纔我仔細地看過雅馬哈摩托車的輪胎,胎縫裏麵粘得最多的就是這種粘土。
再看地方,是距離這裏最近的紅山林場水庫,很好,一行人立即驅車直撲水庫。
三十分鐘後來到了紅山林場水庫,比對從摩托車上刮下來的泥土,是這裏了。
林場水庫不大,依山勢而建,擷取了一段峽谷修建而成,附近三面都種上了松樹,鬱鬱蔥蔥,再遠些的地方種著尾葉桉,這兩種樹都是經濟林木,尾葉桉生長快,兩三年就可以砍伐,松樹需要五到十年才能成材出賣,不過尾葉桉據說對土地肥力不好,還會汙染水源,因此水庫附近一公里內不可以種尾葉桉。
朝南的一面種植的是藥材,紅花,巴戟天,佛手,曼陀羅,金錢草……按四季採集交錯種植,林林總總有十七八種,滿山滿嶺。
我臉上笑容越來越暢快,我從這些藥材裡組合起了配方,主藥是曼陀羅,它果實裡面含有東莨菪鹼,其藥效和分子結構都十分類似於阿托品……
……
“是誰,我要見他!”審訊室裏,李家華臉色灰敗地強辯道:
“不可能的,我調配了半年才製造出來。他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就弄清楚裡面的成份。”
如他所願,楊叔滿足了他的要求,我出現在他面前。
“你是哈弗生物醫學院的?不對,你這麼年輕,沒畢業吧?”
哈弗醫學院與他的商學院法學院並列,是一流頂尖的學院,其中的生物分子藥理學和病毒學處於當今西醫學最前沿水平,所以李家華纔會這樣問。
“讓你失望了,我是省中醫學院的,你也猜對了,我還沒畢業。”我說到自己學校的時候,很驕傲。
“這怎麼可能!我這個配方西學的專家教授都弄不清楚……”李家華口水噴了出來。
“沒什麼不可能的。”我打斷他,“你這個藥方配伍太落伍了,都是我們老祖宗玩剩的玩意,你別不服氣,生物分子藥理學出現不到百年,可我們老祖宗在一千八百年前已經使用上了麻沸散,你總應該聽過吧,裡面的材料跟你的差不多,但配伍就比你這個高明百倍,效果好得不是一點半點,你但凡研究過一點,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惜,你選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