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幫我查查風氏集團與本省所有合作的醫院以及他們之間的資金往來，十二年以內的。”我發了一條資訊給白雪。

    我早該想到的，做活體實驗最簡單方便的地方就是醫院，不是什麼實驗室，醫院裏每天進來的人無數，如果醫生把某個病人當作實驗體做實驗，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永遠不缺做實驗的人，不但外界不會起疑心，就算實驗體死了也是正常，還要邊說謝謝邊幫人數錢。

    這麼做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於實驗體沒法做到嚴格控制，畢竟醫院算是公共場所，總不能明目張膽派人監視實驗體吧？而且還不能讓實驗體懷疑，嚴密的監控是不會出現的。

    這也就合理地解釋了為何那具“詭屍”竟然能從戒備森嚴的實驗室逃了出來，因為完全不需要這樣的實驗室。

    犯罪集團只需要安排醫生到正常的醫院裏麵工作，然後挑選好實驗體將實驗藥物光明正大地注射到實驗體身體裡，然後就只需要按時觀察實驗體的反應，記錄資料，跟正常病患沒什麼兩樣，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異樣，那就是死亡率可能會略高一些，但整個商省的醫療資源都很緊張，醫院床位根本就不夠用，略增的死亡率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實驗品一死便往火葬場一送，還可以毀屍滅跡！

    完美、可怕。

    過了一會，小張也到了，我想通了這些問題，心情舒暢，便跟著傅凌雲一起開始跟林隊小張兩人拼酒，結果不出意外地醉得不省人事，什麼時候回的家懵然不知。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剛洗漱完，手機震動，白雪將資料發了過來。

    風氏集團業務遍及全國，我認真看著密密麻麻的表格，不得不佩服這家集團，業務主要分兩塊，一類是化學制藥,產品都是與醫保掛鉤的藥物，利潤並不高，但勝在穩定，是公司的基本盤，這類佔到利潤的三成；另一類是高階醫療裝置和代理新藥特藥的生產，利潤佔到了七成。

    查帳我是不會的，太過於精細繁瑣，但我可以用對比法。

    以風老爺子得病那年為分界線，分界線之前的業務往來與之後的對比，哪一家醫院與風氏集團之間的業務和資金往來大幅增加，並且是逐年保持著這種關係的醫院。

    很快就對比了出來，本省十一家醫院，本市五家。

    將這五家醫院標註到本市地圖上面，然後與“詭屍”出現的現場對比，我失望地發現，似乎相距都有些遠，最近的也有十多公里的距離。

    這裏需要說明一下，“詭屍”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現金，手機也沒有，並且那一帶都是山路，只有拖拉機，帶履帶的鉤機纔可以到達，計程車是不會去，也進不去那種地方的，這樣就大致排除了死者乘車趕到那裏的可能。

    假設實驗的地方是這五家醫院中的一家，死者是怎麼樣到達死亡現場的？

    這時候手機震動，我拿起來一看，是白雪發過來的補充資料，是本市一家高階療養院的資料，這家療養院同時也是一家醫院，主要為有錢人提供高階，先進，舒適的醫療體驗，集治病、康復、療養、休閒於一體的特色醫院，最大的特色就是貴，有病無錢莫進來。

    裡面就沒有病房這一說，都是獨立的別墅型小洋樓，配備有專業的醫療團隊點對點服務，堪比五星級的酒店。

    從白雪發過來的資料上看，這家醫院與與風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是港島商人獨資建立，全盤西式私人會所管理。醫院裏的裝置和藥物都是直接從走國外供應商的路子，完全不在醫保範圍。

    它最大的醫療裝置供應商便是米利堅的“伯斯克醫藥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的大股東是“菲尼克斯生物技術公司”，而“菲尼克斯生物技術公司”的創始人兼CEO是……“風少”！

    轉了無數個彎，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風氏家族。

    這家堪比五星級酒店的豪華醫院名為小秀山療養醫院，距離發現“詭屍”的地方雖然有四五里之隔，醫院卻是建立在半山腰，翻過不高的小山頭之後，便是兩個世界，山的那邊是繁華的都市圈，這邊是亟待開發的荒山，最重要的是，荒山這裏有一條小河流經小秀山而過。

    “詭屍”生前若是逃走的“實驗品”，他當然不敢走大路，只能翻過醫院後面的半個小山頭，然後下山，順著小河走到而走，然後死在荒山之中。

    最後一塊拼圖終於拼齊。

    我和傅凌雲興沖沖地將這個結果告訴雷老虎，“叔，是不是可以派大部隊搜查小秀山醫院了？”

    小秀山醫院便是那家醫院的名字。

    電話的那頭卻是怒氣衝衝地道：

    “搜查你個頭，沒有過硬的證據，光憑推理是遠遠不夠的，你當是過家家，說搜就搜？小秀山醫院是一家全資外企，平白無故遭到搜查，先不說***會請我去喝茶談心，會影響到全市外資投資的信心，上頭絕對不可能讓我胡來。你們做得很好，但還是不夠，繼續努力，但我警告你兩個小兔崽子，不要亂來啊！老子可不打算幫你們擦屁股，就這樣，叔看好你們！掛了。”

    我和傅凌雲面面相窺，雷老虎這話到底什麼意思？搜查是不可能的這點可以理解，動用主力部隊也是不可能的，這也可以理解，警告我們不要亂來是幾個意思，我們還沒亂來呢就先警告？以傅凌雲的逆反心理，不亂來就不正常了好不好，雷老虎不會不知道，他幾個意思？

    “不就是證據嗎？憑咱倆的本事，摸到小秀山醫院不過是小菜一碟，還怕找不出證據？不存在的！”傅凌雲大怒，十分看不起雷老虎前怕狼後怕虎，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雷叔是對的，我們只是在猜……”我看傅凌雲瞪了過來，便也瞪了回去，“我也沒說你說的就是錯的，就按你說的，咱倆摸進去，憑啥就找不著證據！”

    這個時候，傅凌雲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傅凌雲怪叫了一聲，“是小秀山建築結構圖！”

    是白雪發過來的，不用多說，這是雷老虎的授意（當然他打死是不認的），就是要我倆“亂來”！

    心頭大定，我倆對著圖紙嘀嘀咕咕,準備“亂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