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

    嚴小九扭捏著抿了抿唇，轉頭看向明檀的時候，才發現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抬頭一看，明檀已經走出老大一段距離。

    明檀聽見嚴小九的聲音，回頭淡聲道：“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辦？”

    瞬間冷漠無情的嘴臉，險些凍傷了嚴小九的心。

    欲擒故縱。

    嚴小九舔舔唇，心道：呵，女人。

    “你發什麼呆？”

    明檀莫名其妙的看著嚴小九。

    嚴小九輕咳一聲，燦笑道：“知道啦，你先回去休息，我會把事情辦妥的。”

    明檀嗯了聲，便轉身離開。

    三月伊始，呼嘯凜冽的寒風，彷彿已經是記憶中的事情，太陽重新有了溫度，走在日頭下的時候，身體被曬得暖洋洋的。

    聽說過幾日塔圖的和親隊伍就要經過此地，紅柳盼了許久的商路互市，不日也將重新開啟。

    明檀特意繞去了錦繡布莊。

    上次經過明檀的點撥之後，錦繡布莊的生意算是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這個所謂的臺階，指的並不是錦繡布莊的零售量，而是批發量。

    錦繡布莊的布料，乃是北疆境內獨一份的華彩與妍麗，再加上這些布料的定價並不高，又深受人們喜愛，因此周邊縣鎮的商鋪紛紛前來此地購買。

    錦繡布莊原本是有自己的染坊的，後來明檀又購置了新的房產，兩方合併組成了一個規模更大的織染坊，一躍成爲了錦繡布莊背後的女人，幫助錦繡布莊魚躍龍門，生意更上一層樓。

    明檀是個聰明人，同時她還是個有錢人。

    成為二把手，瞧著雖然沒有一掌櫃的的閱歷風光，但她同樣節省了很多時間，相當於搭上了便車，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幫助自己創造營收。

    明檀想，她現在的身份，應該更接近於投資人吧？

    想想還挺刺激的。

    明檀從錦繡布莊的後門進入，自打錦繡布莊的生意火爆之後，前門基本每一天都被來往的商戶還有客人堵得滿滿當當。

    以前紅柳爲了明檀進出方便，還專門在後門處配備了守門小廝。

    但店裏生意忙，有時候脫不開身，再加上明檀來錦繡布莊簡直像來自家一樣，也就用不著再客套什麼，所以每次明檀自己進來之後，自己把門關上就成。

    進了門，明檀直奔堂屋而去。

    現在堂屋已經被紅柳改成了明檀專用的接待室，房間內擺著單人塌和薰爐，還有書桌書櫃，一樣傢俱，應有盡有。

    “呦！明姑娘來啦？”

    院內跑過來一個急匆匆的身影，笑著道：“您先進屋休息，紅姐在前頭忙著呢。”

    “沒事，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你們用不著管我。”

    “嘿嘿，我先去趟茅房。”

    男人捂著肚子跑開了。

    明檀進了屋，順勢關上門，目光從旁邊的書櫃上一一掃過。

    這個書櫃是從紅柳的房間內搬出來的，當初她覺得屋內配了書桌，若是沒有書櫃的話，總覺得空蕩蕩的。

    但一時之間又來不及去買，索性就把自己房間的書櫃貢獻了出來。

    畢竟紅柳的房間沒有主桌，偶爾她也會到這個房間小憩一下。

    明檀走到書櫃前，發現上面又多了幾本有關調香的書。

    她隨手翻開一本，又發現裡面竟然做了標註，還是用紅筆專門圈起來的，旁邊寫了註釋，自己龍飛鳳舞，頗有幾分灑脫的意味。

    明檀見過紅柳的字，雖然勉強算是工整，與眼前的字跡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但是缺少了那種一氣呵成的果敢，有點臨摹的嫌疑。

    紅柳和謝豪的關係，明檀心裏已經不辯自明。

    明檀繼續翻了幾頁，發現紅柳的批註也不少，而且她還發現了一個細節之處，就是紅=紅柳標註的草植，大都不是大周境內常見的草植。

    有些東西，甚至連明檀都沒有聽說過，而紅柳卻做了非常詳細的介紹，就連與何種香料或者藥草搭配，她都寫的一清二楚。

    紅柳竟然是懂醫術的？

    明檀心中訝然，若是真的，那之前的紅柳當真是做到了不顯山、不露水。

    明檀一開始接近紅柳，目的很單純，純粹就是爲了賣布料，做生意。

    後來她不經意間察覺到了她和謝豪的關係，此後的目的也變得不太純粹，起碼明檀想要在紅柳身上發覺一些謝豪的秘密。

    謝豪如果是單宇的手下，也算是他們的敵人，不得不防。

    但紅柳……

    誰都可能有秘密，明檀不會介意。

    但如果紅柳偏向謝豪，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明檀也照樣不會手軟。

    “阿檀，你來啦？”

    紅柳歡喜的聲音從院內響起。

    每次她都是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明檀緩緩回眸，露出明豔的笑容。

    紅柳提著裙襬移步入門，眸光驚豔，像是要看呆了。

    她今日雖說又穿著鵝黃長裙，不過外頭搭配著細絨短襖，蓬鬆的看起來也不累贅，雙環髻更顯嬌俏活潑，尤其是那一雙黑眸，當真是耀眼奪目。

    “恭喜呀，紅掌櫃。”

    明檀瞧著紅柳歡喜的眉眼，笑道：“看來今日的生意也不錯哦。”

    “當然啦，有你這個小財神保佑，我們錦繡山莊的生意自然不會差。”

    紅柳緩緩而至，調侃道：“小財神，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我就不能專門來探望你？”

    “得了吧，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要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紅柳對明檀越算了解。

    明檀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事情，我只是想問問，我之前訂購的那批氈布，什麼時候才能到？”

    “我的天爺呀，你前前後後一共在我這裏拿了四五次，回回都只要氈布，量又多，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你要這麼多氈布做什麼？”

    紅柳美眸流轉，笑著說：“小財神，要是有什麼新商機，你可得告訴我，咱們得一起發財。”

    “哎呦喂，你的錦繡布莊還不夠賺錢？”

    “這話說的，誰會嫌錢多呢？”

    這話也不錯。

    明檀頓了下，又笑著問：“我要賺錢，是因為我忙著養家餬口，你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幹嘛還要這麼努力的賺錢？將來偌大的家業，你想留給誰？”

    “自然是留給……”

    紅柳話音戛然而止，淡聲道：“你管呢？”

    “我自然是管不著。”

    明檀又把話題轉了回來，道：“反正你記得儘快把我要的東西搞定，互市即將重開，我得趁機撈一筆。”

    聞言，紅柳眼睛頓時樂的發光，激動道：“說吧！你到底搞到了什麼新商機？先說好，你可不能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