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領命而去，顧青璃想著上輩子被易書案牽累的幾個主考官，因為涉嫌營私舞弊，這幾個主考官全部被斬首，全家流徙千里。

    鳳雲川好一招誅鋤異己的明修棧道安撫陳倉的好計，顧青璃想再提醒鳳驚瀾一句，流星已經走了。

    “青橙，”顧青璃一邊朝著院子走去，一邊喊青橙。

    青橙趕緊疾步走過來：“小姐。”

    顧青璃把青橙招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青橙拿了麵銅鑼，來到靜安寺外，一通敲：“東山大儒，你俗世的女兒找你來了。”

    幾個小和尚從寺院裏跑出來，一個個面色漲紅：“施主，切莫胡言亂語，本寺院主早年就脫了紅塵，哪裏來的女兒？”

    “施主——”

    青橙把銅鑼敲的鐺鐺鐺響：“小師父把話帶給院主便是，就說，他俗世的女兒會在大儒收徒現場與他見一面。那些沽名釣譽的大儒，她不喜。”

    “我們院主哪裏來的女兒？”小和尚急的連脖子都漲紅了。

    青橙在院門外，又敲了幾下銅鑼：“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他不來，就罷了。”

    四周的香客紛紛議論：“就是高僧，出家之前也是俗世之人吧？”

    “道濟大師就是東山大儒，聽說他答應聖上，再收一次俗世弟子，把一生儒學傳授下去。不知道何人能有幸拜入東山大儒門下。”

    青橙提著銅鑼走了。

    年邁的道濟大師正與一人對弈：“京城有大儒公開收學生？打聽一下時間地點，貧僧親自去一趟。”

    坐在他面前的鳳驚瀾，拈起一粒棋子，神色一動，當初有人就是這麼與他說的：“大師，當真有一個俗世的女兒？”

    道濟大師麪皮顫抖：“有既是無，無既是有。”

    鳳驚瀾放下棋子：“大師同本王賣什麼關子？你若是想見故人，本王可以幫大師尋人。”

    “此乃貧僧於塵世之中未了的一件塵緣，不勞攝政王爺了，上次王爺推舉來的孩子，資質雖然平庸，但是勤能補拙，”道濟大師也拈起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順便老僧也去看看，這冒出來的大儒都是何許人也。真正飽學之士，何來這譁衆取寵之道？”

    “真不需要本王替大師尋女？本王沒有額外要求，不會挾持大師行事。”鳳驚瀾聞言勸道，京城人人都說顧青璃粗鄙不堪，顧青璃的狡黠，比之一府謀士，也不遑多讓。

    道濟大師笑著搖搖頭：“最後收一次俗世弟子，選一個合適的儒學傳人，本也是老僧親口許的諾。”

    當世畫聖入京，東山大儒也要親臨一眾大儒收徒現場，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

    幾個學院因此放了假，介時旁觀大儒現場收徒。

    不少人起了碰運氣的想法，萬一被大儒挑中了呢？

    坐在臥房裏的顧青璃，屈指敲著桌面：“一個畫聖，一個東山大儒，怕是不夠。還能叫到誰呢？”

    “顧小姐直接請本王坐鎮，不是更好？”鳳驚瀾直接推開後窗，躍了進來，走到顧青璃對面，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臣女能請的動攝政王爺？”顧青璃撐著下巴，看著不請自來的鳳驚瀾：“總不會王爺真是被臣女那句話給引了來？”

    鳳驚瀾頷首，笑道：“上次你與本王說起大師的俗世女兒，本王只當你是取笑之言，並未多想。沒想到今日你會叫你的貼身丫鬟在寺外用敲鑼打鼓的方式，說出那句話。”

    顧青璃挑起眉頭：“王爺是好奇大師的俗世女兒，還是想問臣女為什麼叫流星帶那句話？”

    “都有！”鳳驚瀾沒有忽視顧青璃眉眼裏的光彩，他的目光被她牢牢吸引。

    “也是大儒收徒給臣女的啓發，科考的三位監考官，已經定好了吧？王爺可有法子在臨開考之前，”顧青璃盯著鳳驚瀾：“將他們三人換成臺鑒官董路理，監視官毛文舉，同知李志飛?”

    “顧小姐說出說服本王的道理，未嘗不可！”鳳驚瀾與顧青璃對視，問道：“董路理等三人跟鎮國公府有關係？”

    “他們是太子的人，王爺若信我，臨開考之前換上這三人，或許能保下三名忠君之臣，我懷疑這次大儒收徒就是為太子招兵買馬，到時候利用科舉，將他們一起入仕，”顧青璃身子微微前傾，她盯著鳳驚瀾：“你信不信我？”

    “信，本王猜到你可能想到了什麼叫鳳雲川不好過的法子，本王就是想親口聽你說而已，本王還聽說不日府上將有兩樁喜事？”鳳驚瀾剛說完，他感覺道一直強壓的氣血，驀地翻騰起來，他張口噗的吐出一口血。

    鳳驚瀾吐血，是他的毒發了？顧青璃緊盯鳳驚瀾，前不久，她纔看過鳳驚瀾，確定鳳驚瀾的狀態平穩，應該不會毒發纔對！

    鳳驚瀾伸手去袖子裡摸解毒丸，拿出藥瓶，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藥吃完了？”顧青璃上前抓住鳳驚瀾的手腕，搭上他的脈搏，鳳驚瀾的肌膚冰的嚇人：“這幾天你又動用內力了？真氣執行，加速了毒素的執行。”

    窗外突然有人說話：“顧小姐還請救救我們主子，他這幾日一直在強撐。需要什麼，我們去府裡取。”

    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顧青璃當即抬起手臂，拿著袖箭指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是本王暗衛！無需緊張！”鳳驚瀾捂著胸口，連綿不斷的鮮血從他嘴角溢位。

    顧青璃伸手扶起鳳驚瀾，朝著自己的床榻走去：“進來一人，幫我一把。”

    當即從視窗躍進來一個黑衣人：“顧小姐，在下流冰，需要什麼，只管吩咐。”

    流冰，流雲，流星，這幾個名字在顧青璃腦中一閃而過，她想也不想，說道：“把你家主子脫光，放到榻上。”

    鳳驚瀾抬眸看向顧青璃，聲音暗啞的厲害：“顧小姐，這——不好吧？”

    流冰動作微滯，把自家主子扒光，這種事，他也沒幹過。

    再拖，命都要沒了！

    顧青璃的心裏比鳳驚瀾還緊張，她只知道，鳳驚瀾決不能死，她直接拿出了暗袋之中的玉佩，朝流冰一亮：“再耽誤，神仙難救，不想叫鳳驚瀾死吧？”

    “屬下遵命！”流冰伸手如閃電，快速在鳳驚瀾身上點了幾下：“主子恕罪，屬下不能不管主子性命。”

    流冰出手幫助，鳳驚瀾身上的衣物幾乎被脫的乾乾淨淨，只剩薄薄一條褻褲，顧青璃沒說停止，流冰直接將鳳驚瀾身上的褻褲也除去了。

    連續不斷在吐血的鳳驚瀾，視線模糊，他只看到了，朝他走近的顧青璃。

    腦中迴響顧青璃的聲音：“鳳驚瀾，我不會叫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