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來郡主快步走過來，先跟板着臉的鎮國公告了個罪，又把顧青璃拉到一邊：“顧二小姐，宴會結束之後，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如何？”

    顧青璃點點頭：“自然是榮幸之至。”

    江雪微對寶來郡主帶著些敵意：“誰都知道你看不慣青璃，我可不敢叫青璃跟你一個人去，她要去，我也得去！”

    “雪微，郡主沒有惡意，”顧青璃用手肘輕輕碰了江雪微一下：“她是真性情之人。”

    只不過是心性簡單些，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不然也不會被人利用。

    上輩子寶來郡主因為信了顧雪嫣的邪，後來嫁的也不好。

    寶來郡主意外的看了顧青璃一眼，她以為會被顧青璃刺幾句，沒想到顧青璃竟是幫她說話：“我又不吃了她，就是說幾句話而已。我現在跟她說，叫你跟老公爺盯著好不好？”

    她附耳在顧青璃耳邊說了幾句話，朝江雪微哼了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肯定沒什麼好話，”江雪微盯著寶來郡主離開，看她走遠了，才小聲說了句。

    顧青璃忍不住低笑：“那寶來郡主剛剛給我的說珍品梅樹品種，我就不告訴你了。”

    “這——”江雪微露出糾結的身邊，掙扎片刻之後，忍痛說道：“青璃，錯過一次梅樹的訊息，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寶來跟你向來不對付，免得她打壞心思，梅樹說破天是個死物，你不同！”

    顧青璃聽的直笑，眼底發酸，上輩子，這輩子，她的朋友屈指可數，嫁給鳳雲川之後，更是深居後宅，如今回想起來，她恍然發現，上輩子她竟然不知道江雪微去哪裏了：“雪微！”

    她輕輕叫了聲。

    打斷了江雪微的喋喋不休。

    江雪微愣了一下，停下話頭才發現不只是鎮國公在看她，桌上其餘幾個人也都在看她。每個人笑眯眯的，她的臉當即一紅：“我、我有說錯什麼嗎？”

    楊素笑著說道：“沒錯，沒錯，我們青璃有你這個好友，是她前世的福氣。”

    一股酸意襲上顧青璃的眼光，她的鼻子發酸，幾乎要落下淚來，哪是她的福氣？她簡直不配！

    上輩子北定侯府有白事，江雪微守孝三年，後來遇到國喪，又是三年，她一個妙齡女子，本該嫁人，生生被耽誤六年，而她居然從來沒有過問過：“過幾日，我跟你去靜安寺上香，給家裏人求個平安符。”

    江雪微的祖母此時應該正是病中，連這個年也過不去，找個機會，她去給老夫人看看。

    江雪微抓住顧青璃的手，微微一緊：“好。”

    賞畫宴之後沒多久，劉苗被一頂小轎抬到軍候府上，給洛子非做了妾室，她本來就是洛子非的表妹，一進府，就被抬了貴妾。

    她寫了帖子，請顧青璃去軍候府飲茶敘話，顧青璃直接把她的帖子丟進了火盆。

    青橙對顧青璃此舉不解：“小姐，老公爺也希望小姐多接帖子多出門，為何有了帖子之後，反而燒了呢？”

    顧青璃隨意的道：“一個花花公子的妾室，也有臉邀請我過府敘話，她又不是縣主郡主公主，更不是誥命夫人，我去與不去，她自己求仁得仁的結果，跟我敘什麼話？”

    如果說她有想法，一定是江雪微祖母的病。

    怎麼跟江老夫人見面，卻成了難題。

    筆墨鋪子的招牌被取下來，放在一邊，鋪子裡站著幾個人：“一幅仿畫而已，六千兩已經是很高了，姑娘你一個年輕女子，就不怕出什麼事情嗎？”

    沈夢茴面色發白，她豈能聽不出這話的意思，她看向其餘幾人：“幾位有意投標留價嗎？價高者得，這是規矩。”

    另一個人說道：“姑娘，六千五百兩，不能再多了，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你每一個都得罪不起。”

    “幾位是想強買強賣嗎？這幅畫，雖然是仿畫，聽風齋跟攝政王爺一定會感興趣，不然幾位稍稍等一等，民女請來西城王跟攝政王，叫他們也聽聽。”沈夢茴護著畫：“幾位先別說民女是什麼身份，也別說憑民女哪裏來什麼資格跟二位王爺搭上話，不試試怎麼知道？”

    先前出言威嚇沈夢茴的男人，嗤了一聲：“你裝的怪像的，拿誰當幌子，居然拿那兩位？”

    沈夢茴突地膝蓋一彎：“王爺，您來了？今日是水離君最後一幅仿畫，已經開價到六千五百兩了！”

    幾個男人同時哈哈大笑：“裝，看你還裝！”

    “你一個太子不要的通房——”

    “以後水離君有了新作，及時通知本王！本王挑過了，纔可以售賣。”鳳驚瀾抬腳邁進門檻：“誰把這鋪子的招牌砸了？”

    那幾個正得意洋洋的人，看到鳳驚瀾，當即噗通噗通跪了一地，各個面如土色：“沒人砸招牌，小人只是在殺價格！”

    鳳驚瀾一臉冷然，看也沒看地上跪著的幾個人。

    沈夢茴指著房裏一角：“王爺，小店承蒙水離君厚愛，親筆提了店名，新做了招牌。”那裏立著一塊被紅布包裹著的招牌：“以後小鋪就叫水離齋。”

    “最後一幅仿畫？被本王看看！”鳳驚瀾的視線從牆角的照片上收回來。

    “是仿的《驚濤圖》，王爺請看！”沈夢茴拿過畫，展開掛在牆上：“目前最高價為六千五百兩。”

    《驚濤圖》的原畫就在他的手裏，怎麼會有人仿畫出來？

    據他所知，見過此畫的人，少之又少。

    鳳驚瀾揹着手，盯著那幅墨色尚新的畫作：“此畫成畫不足十日，的確是新近仿畫的，水離君已經能仿出季濤先生五六分功力，只怕是季濤先生本人見了，也要大為驚歎。”

    “你們幾個人不是想議價嗎？繼續吧，價格合適，即可買走！”

    地上跪著的其中一人舔了下嘴唇，戰戰兢兢的道：“最、最多七千，小人的主人也很喜歡季濤先生的畫，他認為仿畫的價格不宜過高。”

    鳳驚瀾沉默不語。

    另一個人趕緊說道：“八千五百兩，實在是不能多了。”

    “如果你們的價格都是如此的話，不如賣給我家老主人，他出一萬兩，”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童子邁著小短腿走了進來，他把一張名帖放在櫃檯上：“我們家老主人，很喜歡水離君！老主人的要求是，水離君送來了新作，也請告知！”

    “還有，我家老主人，他想見這個水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