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書，本王記下了！”鳳驚瀾拿起顧青璃包好的藥粉，放在鼻下聞了聞。

    “王爺打算如何賣給臣女糧草？”顧青璃沒有放棄購買糧草的目的，直截了當提出：“茲事體大，王爺應知，臣女並無多少私心。”

    “顧小姐，你要買糧之事，本王可以應準，不過——”鳳驚瀾停頓了下來，波瀾不驚的眼眸，看到顧青璃面上毫不掩飾的喜意，他心中微動，忍不住沉吟片刻。

    “我可以先交定金！”顧青璃伸手在袖子探去，袖中空空如也，她纔想起今日爲了扮做名醫，特意換了男裝，當即有些麪皮發窘。

    “銀票落在家裏了，回頭我叫人給王爺送來。”

    “銀錢不急，”鳳驚瀾思忖，顧青璃說準他毒發的時間，地點，雪災怕也是真的，不然她一個閨閣女子也不會擔心軍糧不夠。

    “不過本王不能把糧草直接給你，你需要的時候，從商行領取。”

    顧青璃思索片刻，說道：“以永安商行的憑據，所有永安分店，均可以憑據領糧？”

    她竟知永安有分店？

    鳳驚瀾抬眸望著顧青璃，微微頷首：“那是自然！”

    顧青璃又問道：“如果一家分店的米糧不足，我有憑據，是不是可以優先就近調取米糧給我？”

    “沒想到顧小姐對我永安商行所知不少，不錯，的確可以優先調取。”鳳驚瀾說道。

    可以就近優先調糧，可以大大節省運糧去邊關的時日，顧青璃說道：“王爺可要說到做到，糧草關乎邊關將士性命。”

    她的外公，舅舅，表哥的性命也將繫於此。

    “不在本王面前自稱‘臣女’了？”鳳驚瀾戲謔的望著顧青璃，不知道為何，他允諾賣糧給顧青璃之後，她的歡喜，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愉悅。

    “如果王爺喜歡聽，臣女可以多說幾句！”顧青璃目前心中最大一件事，算是得到解決，心情鬆快了些：“大雪成災，不少地方都會受災。視乎災情程度，會有各種賑災，王爺早做準備，切記不要出風頭。”

    他本來就是險如危廈！

    鳳驚瀾摩挲著那包藥粉，身體傾向顧青璃：“顧小姐這是在關心本王？”

    他這曖昧的語氣，令顧青璃想起了那天二人無意的親密之舉。

    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唇上的觸感。

    顧青璃面上發熱，沒好氣的道：“那王爺只當臣女多事吧，王爺只管屯糧賑災，弄一個盛世美名，百姓稱頌，告辭！”

    隨後背起醫箱，起身離去。

    鳳驚瀾的面上一閃而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去把韓爽叫來。”

    不多時，一個男子來到鳳驚瀾面前：“拜見王爺！”

    “不要那麼多虛禮，你看看這個！”鳳驚瀾把藥包丟給他：“顧青璃弄的。”

    韓爽拿過紙包聞了聞，開啟之後挑起些微粉末放入口中嚐了嚐：“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清淤理氣的藥材，她的配伍很是高明，屬下第一次見這種配伍。”

    “你去做成黃豆大小的蜜丸給我，不要假手他人！”鳳驚瀾微微闔起眼瞼：“再去給我找一本書。”

    他把書名說給韓爽。

    韓爽笑道：“只怕這種偏門的書籍，也是顧小姐建議的。”

    鳳驚瀾道：“我覺得顧青璃是個很有趣的人，公主郡主之下，數她最矜貴，她偏是個武將之後，不僅學武，甚至還通些醫術！”

    “顧小姐如此多才，又得王爺青眼，王爺不如把人娶回來，不是更好？”韓爽難得看鳳驚瀾關注一個人，或是某件事，他心中一動，若是王爺娶了這位顧小姐，不是可以經常這麼開心了？

    鳳驚瀾神色微動，一些說不明的心思變得微妙，他乾咳一聲：“顧小姐馬上是本王侄媳，此話不許再說。”

    “你去做蜜丸，剛剛的話，不許同旁人說！”

    揮退韓爽。

    在暗處有人出聲：“王爺，屬下也聽到了。”

    “看來都是太閒了，編排起本王來了？”鳳驚瀾哼了一聲：“你去辦事，辦不成，不許回來！”

    欽天監供奉的一塊神牌碎裂，保章正大叫一聲：“不好，天象有大凶之兆。”

    神牌碎裂，立刻驚動了幾個靈臺郎，監正，副監。

    “神牌自碎，此乃大凶！”

    “這是神啟，大凶並非不可逆轉。”

    監正帶著副監，二人帶著破碎的神牌。求見皇帝。

    皇帝自繼位以來，欽天監從來沒有問卜出大凶，此時看到碎裂的神牌，面色沉重：“可問卜出是何事為大凶？”

    人禍，兵禍。兒子不孝，都可謂大凶。

    皇帝所想的很多，最近幾個皇子頻繁與朝廷命官私下來往，本意犯了他的忌諱。

    監正跪行上前：“陛下請看，臣還有一卦，卦象顯示，最近有一場大寒，怕是落雪成災，此乃大凶之象。”

    “雪災？卦象可有說如何解？”皇帝見與自己所想差的甚遠，追問一句。

    “臣觀這卦象，兇中有吉，並非不可解，只要防範百姓房屋不會被雪壓塌，百姓有柴草取暖，有糧渡災，神牌乃是木，糧草是木，柴草，房屋木樑都是木。早做防範，陛下必成千古明君。”

    “去把卦辭，異象公佈出去，”皇帝思索片刻，提筆下了一道詔書，詔令百姓加固房屋，囤積柴草等一系列舉措。

    欽天監問卜出大凶，最近有落雪之災，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有官府衙役，沿街敲鑼打鼓：“不日將有大寒將至，陛下體恤子民，號令所有降雪之地百姓儘快加固房屋……”

    皇命告示，貼的到處都是。

    顧青璃回屋換了衣服，紅袖趕緊幫她梳髮上妝：“小姐，三舅老爺買了些皮子，在正院那邊，叫小姐過去挑呢！說是家裏的人都到了，就等小姐了，來人催了幾回，奴婢也不敢說小姐出去了。”

    她從院門走進走出，鎮國公府上那麼多人，怎麼可能無人能看到她？

    顧青璃忍笑，抬指虛點紅袖：“只怕來人催二回的時候，就都知道我出去了，我又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是我外祖家，沒人比我外祖父，舅舅，表哥更親的人了。”

    她所做的也是為保鎮國公府的親人，不復上輩子的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