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嵐從身後貼身丫鬟手裏拿出一卷畫：“郡主謬讚了，如嵐也是一介普通女子，”她拿著畫卷走向季濤先生，她先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禮：“小女子想請先生看看畫。”

    季濤先生身邊的書童說道：“小姐把畫放下即可，今日結束之前，先生會公佈他看中的弟子名單。”

    江如嵐恭敬的行禮，退下：“有勞先生了。”

    顧雪嫣上前，把自己的畫卷也交了上去：“雪嫣希望有機會能跟畫聖學習。”

    有幾個官家小姐開了頭，在場的書生們，幾步全部排在道濟大師面前，諸子百家，皇家獨尊儒家。

    六大書院的大儒面前，也圍了不少的人。

    “妹妹，東山大儒可是隻收徒這一次，你不想試試嗎？”顧雪嫣交了畫之後，來到顧青璃面前，溫柔的說道：“或是你能進入任何一家書院，如果能進入，爹跟祖母也會高看你一番的。”

    顧青璃淡然的道：“你想拜入書院，就自行去拜，不要拉上我，你是不是怕自己拜不進書院大儒門下，故意想拿我墊底？我本來進入只是過來看個熱鬧，奈何有人太過熱情，我只能勉為其難叫他們如願了。”

    她的目光在那幾個碎嘴書生身上掃過，那幾個人躲閃著顧青璃的目光，想往人群裡鑽，其餘的書生怕自己被連累，不能拜入書院，拼命的躲開這幾個人：“你們幾個男人，跟女子似得嘴碎，得罪了顧小姐，可別連累我們。”

    “走開，走開，你們進哪個書院，簡直是給書院抹黑。”

    不一會，季濤先生面前擺滿了書法，畫卷，四周圍觀的人，頓時著急：“哪裏有筆墨鋪子，趕緊畫一幅，萬一被畫聖看上了呢？”

    顧青璃一眼看到了跟鳳驚瀾前後過來的沈夢茴，出聲道：“我知道這附近有個筆墨鋪子，那就是掌櫃的。”

    不少書生也認出了沈夢茴，趕緊圍過去：“沈掌櫃的，快快賣我一副筆墨紙硯。”

    有其他的筆墨鋪子，也開始攬客：“各位學子，不才也有筆墨鋪子。”

    “臨海筆墨閣，各種筆墨紙硯皆有！”

    “聽風齋也有筆墨紙硯！”

    沈夢茴匆匆給鳳驚瀾行了禮：“民女先告退了，鋪子裡忙，”一群書生追著她買筆墨紙硯，她只能回去開啟鋪子。

    鳳驚瀾微微頷首，他走上前。六個大儒趕緊起身：“王爺！”

    鳳驚瀾在其中一個大儒的位置上坐下：“本王是過來看道濟大師跟季濤先生收徒，你們隨意，不用管本王。”

    攝政王都來觀看東山大儒跟畫聖收徒，六大書院的大儒，還敢喧賓奪主？忙把正中的位置讓出來，六個人佔據了一個角落，繼續收學子。

    有幾個官家小姐的侍女偷偷溜出了人群，過了一會，一大群官家小姐，富家千金，全部涌了過來。

    不少小商販擁擠在月明樓外，吆喝了起來：“胭脂水粉！”

    “香囊荷包！”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在小間裡的鳳雲川臉色陰晴不定，他從小間走出來，朝著鳳驚瀾道：“皇叔今日好雅興，居然過來看大儒收徒？這有什麼意思？不如孤請皇叔到一邊小坐？”

    鳳驚瀾抬眸，目光瞟向抱著手臂，虎視眈眈盯著一眾書生的顧青璃，他笑著說道：“能第一時間見證東山大儒與當世畫聖收徒，這可是難遇之事。畫聖的《聽濤圖》可是賣出了十幾萬兩。”

    季濤先生的眼皮騰的跳了一下：“老夫的畫，現在這麼貴了？”

    鳳驚瀾玩味的道：“萬金難求，千真萬確。《聽濤圖》就是從聽風齋售出的。本王有幸在場。”

    “先生那幅畫，孤有幸觀摩過，不愧是畫聖，每一幅畫獨一無二，”鳳雲川也不甘示弱。

    顧青璃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季濤先生親自出現在此，他不會揭破世上並無季濤先生所做的《聽濤圖》吧？季濤先生本尊在此，買她假畫的冤大頭也算在此，只怕這場面，她收不了場。

    “老夫年紀大了，有些不記得自己的過往畫作了，不知道《聽濤圖》收在哪裏？老夫能不能借來看看？”季濤先生問道。

    鳳雲川連聲道：“正是收在宮裏，等今日先生收徒結束之後，請先生隨孤移步宮中，想必父皇得知先生駕臨，必定龍心大悅。”

    季濤先生自然是應了。

    “孤在一邊等候先生。希望先生能收到佳徒，”鳳雲川高興了起來，能請到季濤先生入宮，這連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叫他做到了，皇帝肯定高興。

    鳳驚瀾觀察顧青璃，發現顧青璃的神情有些僵硬，問道：“顧小姐，此處的人越來越多，不如本王請你到一邊飲茶？”

    鳳雲川不失時機的道：“孤在一邊有個小間，皇叔帶著青璃過去便是。那裏僻靜些。”

    他正巴不得顧青璃跟鳳驚瀾趕緊離開，當即把自己的小間讓了出來。

    進入小間，顧青璃叫丫鬟守在門外，她有些侷促的道：“王爺，萬一季濤先生進宮之後，發現那幅畫，是別人假冒他的名義畫的，會不會向陛下跟鳳雲川揭穿出來？”

    鳳驚瀾的嘴角浮起笑：“你現在叫出水離君來，也不晚。”

    顧青璃無奈的道：“天下哪裏有水離君？我是沒辦法湊錢，纔想出冒季濤先生之名——”

    聞言，鳳驚瀾目露震驚的看向顧青璃，之前他有猜測過顧青璃是水離君，但是感覺不像，沒想到的是，顧青璃大膽如斯，竟敢冒季濤先生之名，那幅畫，他也是親眼看過的，從紙張，筆墨，筆法，真假難辨：“你是說，《聽濤圖》是你畫的？你不僅會畫，還會修復畫作？其實那日《聽濤圖》在本王府上已經被人毀壞，你跳窗而出，就是爲了修畫，才撞到本王？”

    顧青璃點了點頭：“各種雜藝，我都有一點點涉獵，略通。”

    又是略通？

    上次她說略通醫術，神醫谷弟子看了都自嘆弗如。

    這次她說略通，她畫了一幅本不存在的《聽濤圖》把他也瞞過去了，還賣了十二萬兩之多。

    鳳驚瀾忍不住問道：“顧小姐還會什麼，是本王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