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了眼屋子，說道：“司公子怎麼還沒來？”

    “他啊，他忙著呢。”沈硯笑道，“你放心，等他來了，你定然歡喜。”周衡不解其意。

    沈硯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馬上就能知曉。”笑容曖昧，讓周衡更加不舒服。

    周衡的心跳漸漸急促起來，莫非……

    “我有些餓了。”周衡轉移注意力，說道，“你不介意我去廚房吃東西吧？”

    “當然不介意，你請便。”

    周衡就去了小廚房，躲在角落裏，仔細聆聽小廚房裏傳來聲音，卻是司牧雲在叮囑人，將藥材熬煮的湯盛出來，拿起勺子，攪拌了一陣，舀了口嚐了嚐，味道還不錯。

    司牧雲的醫術還有廚藝的確高超，難怪他爹常開玩笑說，司牧雲彷彿是神仙下凡。

    “好喝嗎？”突然，旁邊傳來熟悉的男音，周衡驚愕回首。

    他看著司牧雲端著一碗湯，遞到了自己面前。

    “這藥太燙了，你喝這個慢慢品。”司牧雲說道，他伸手，扶正了周衡的椅背。

    周衡整個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九殿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呢？我又不能吃了你。”司牧雲輕鬆的調侃道，表情溫柔。

    周衡心頭顫抖，想起了那天夜裏，司牧雲對他說的話：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可以救你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無數次。

    你欠我一條命，你的性命由我支配。

    他是個瘋狂而偏執的人，這樣的人，什麼都敢賭，也值得信賴。

    周衡心中的戒備稍減，猶豫了下，低頭喝掉了司牧雲餵給他的湯。

    司牧雲的表情很滿足：“我最愛的是雞湯、魚湯，這種補腎壯陽的湯，還是第一次做。雖然不能完美達到我預想的效果，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站起身，又取走了空碗。

    周衡抬起頭看他。

    “殿下，你不必擔心。”司牧雲含笑道，“我不會傷害你。你好好養傷吧。”施展輕功消失。

    周衡望著他遠去的方向，目露迷茫，五天之後，司牧雲的藥終於煎熬好了。

    他把藥送到了周衡面前，說道：“殿下，可以喝藥了。我特意吩咐了下人，這次不會灑，全部倒進碗裡，連藥渣都不剩。”周衡點點頭，他把一整碗湯，喝了個乾淨。

    司牧雲道：“殿下，我們現在啟程嗎？”周衡略作遲疑。

    接著司牧雲又道：“殿下，陛下病重，如今朝堂上亂哄哄的，我們趕緊離京吧，我在路上買了一匹千里馬，我們騎馬離開。”

    周衡依舊猶豫。

    司牧雲道：“殿下放心，我們不會暴露行蹤，保證萬無一失。”

    周衡沉默。

    “殿下……”司牧雲喊他，語氣有點焦灼，周衡咬牙，點點頭同意了。

    司牧雲大喜。

    周衡收拾妥帖，就跟著他上了馬車，準備啟程。

    他們乘坐馬車，悄悄離開了京都，一路上，司牧雲都在閉幕眼神。

    周衡忍不住側目偷瞄他，司牧雲長相極好，肌膚瓷白，鼻樑高挺，唇紅齒白，宛如一幅畫。他穿著青衫，腰間懸掛了枚玉佩，衣襟處綴著一朵紫色的蘭花，襯托得整個人愈發俊朗飄逸。

    閉目的樣子，安靜而祥和。

    周衡盯著他看，心中涌起某種奇妙的感覺。

    他心底浮出一股異樣的情緒，令他呼吸困難。

    周衡想到了他的叔叔，周廣德。

    周廣德年近六旬，仍是精神矍鑠。周衡記得自己剛剛懂事，他爹便帶兵征戰四方，威震南蠻，乃一代名帥。

    那是周衡最崇敬的人，而司牧雲的模樣和氣質，居然和周廣德如此相似，周衡的心砰砰狂跳。

    他突然想要揭開司牧雲臉上的面具，看一看真實的模樣，猛地攥緊拳頭，壓制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情緒，讓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忽視司牧雲的存在。

    面前的人不是他爹，只是個外貌相仿的陌生人而已，周衡不停的告訴自己。

    周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卻控制不住自己。他恨不能立刻撕破司牧雲的偽裝，看他到底是誰，心頭翻滾。

    這種複雜的感情裡，有痛苦、憤怒、嫉妒……直到馬車突然停下來，才恍惚回神。

    “怎麼了？”他低聲詢問。

    外頭有個侍衛答道：“殿下，宮城被包圍了，外頭堵了好些御林軍。”

    “哦？”司牧雲的聲音響起，“我去瞧瞧。”

    說罷，他掀了簾子，跳了出去。

    周衡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

    他從未見過司牧雲，但是，他覺得自己和司牧雲有種很奇妙的緣分。

    他不想讓司牧雲死！

    所以他才冒險跟他走。

    他想，自己或許是愛慕司牧雲的吧。否則，他為何對司牧雲有種莫名的感覺？

    司牧雲從外頭飛躍回來。

    他道：“殿下，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先去打探。”

    周衡道：“好，我等你的訊息。”

    他不敢貿然跑出去，唯恐惹麻煩。

    司牧雲就出門，去尋御林軍統領。

    司牧雲是皇帝跟前最寵信的人。御林軍統領，自然認識他，很熱情接待了他。

    “……皇上派我護送殿下回江寧。殿下請跟我們走吧。”御林軍統領道。

    司牧雲笑眯眯的。

    他說了幾句閒話，便提及周衡的身份：“我們殿下身染重疾，這段時間，怕是要勞煩統領照顧。”

    御林軍統領道：“您儘管放心。我們會妥善安排好的。”

    司牧雲點頭道謝。

    兩輛馬車，駛入了京畿附近的驛館，暫時歇腳。

    司牧雲回來了。

    周衡迫不及待迎了上來。

    “殿下，沒事了。”司牧雲對周衡道。

    周衡鬆了口氣。

    司牧雲笑容更加溫潤：“殿下，您的腿，我已經按摩了幾日，恢復得還算好。再休養半個月，便能痊癒了。”

    周衡頷首。

    “多虧了公子。”周衡道，“公子，我叫周衡，字衡，是南齊的王世子。公子姓甚名誰？”

    “周世子客氣了。在下司牧雲，家師司無崖。”司牧雲說。

    司無崖，他早晚也是要報仇的。

    “司公子，這是一百兩銀票，你且收著。等回到了江寧，我再另付診金。”周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