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下樓將福利院大門鎖上，又來返搬東西，整整忙碌兩三個小時，才用雜物把通往大樓的路堵上。

    他踉蹌著跑回大樓內，坐在樓梯上休息。

    “小石哥哥。”女孩抱著小兔子玩偶站在樓梯上，甜甜的靠住小石。

    小石身體一抖。

    女孩子沒意識到發生什麼，疑惑道:“都中午了，為什麼還沒開飯，食堂阿姨好像還沒來，還有，吃飯的只有二十幾個人，剩下的哥哥姐姐呢？”

    “沒事，他們沒事的。”小石說完，慌亂中抱著女孩到三樓，無數雙眼睛看過來。

    “大家先去七樓客房，四人一間住下來，這些事我會解決的。”

    “小石哥哥，院長媽媽呢？”有人忍不住哭起來。

    “出事了嗎？小石哥哥，嗚嗚嗚……”

    “大家好餓。”

    ……

    “別害怕，等會發給大家帶吃的，你們都不用害怕，快點先上去。”

    大家動身上去，連帶著懷中的女孩子也主動下來，跟著大家一起去七層。

    小石一個人跑去六樓，先把院長辦公室門算起來，又推著小車把開著門的宿舍全部搬空，他把東西放在樓梯口，去四樓搬上來椅子堵住過道。

    只留下一條縫隙。

    七樓有幾個大一些的孩子下來，是舒惜言救過的那幾人。

    他們幫著小石往上搬，總歸也就九個孩子，他們瞬間成長起來，招呼著弟弟妹妹。

    小石流著淚，他一個人忙不過來，確實需要幫手。

    他們笨拙的去三樓學習做飯，賣相雖然不好，卻是可以吃的。

    末世第一天，九月十九日。

    這些孩子們在不知道未來如何的情況下努力生存。

    舒惜言卻並不困，她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三天後。

    整棟樓的食材快要吃完，要是不出門尋找食物，大家都得餓死。

    小石決定一個人出去，大家都不同意，經過幾天，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外面太危險，他們寧願餓著，也不能讓小石哥哥去冒險。

    小石又怎麼能看著弟弟妹妹餓著，他下午三點出發，決定去附近找吃的。

    二十三個人的口糧，不是一個小數目。

    他走的時候，最小的妹妹抱著兔子玩偶，拿出一顆白兔奶糖遞過來，甜美笑著:“哥哥，我等你回來。”

    小石點點頭，掌心燃起來一團火，“哥哥有法術，肯定會帶著回來的。”

    “好。”女孩小心翼翼抱上去。

    舒惜言抬腳想跟出去，她預感會發生事情，再三猶豫後，留了下來。

    小石出去後一個小時。

    外面傳來聲響，有人從樓梯道上來了。

    舒惜言下樓檢視，發現六樓的門都開著，裡面的喪屍都不見了。

    正好奇怎麼回事，一個人從她身體中徑直穿過。

    那人邊走邊嘆氣，“這麼大個地方，全都是喪屍，竟然沒一點吃的。”

    她不知道舒惜言的存在。

    可那張臉，化成灰舒惜言也認得。

    她追上去，再次確實是不是她。

    果然是，真的是她。

    她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夏羽藍，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做了這麼多壞事。

    上輩子的慘死，被扔進喪屍群的恐懼，被渣男背叛的屈辱，瞬間涌上心頭。

    葉卓凡已經死無葬身之地，可渣女還活著。

    上輩子是十一月救的夏羽藍，本以為這輩子也要到十一月才能看見這噁心的女人，沒想到才十月就看到了。

    她靠在牆邊，身體虛空。

    她是以神奇的方式存在，幫不上任何忙，只能眼睜睜看著，現在喪屍被放出來，樓上的孩子們該怎麼辦。

    舒惜言看著夏羽藍下樓離開，拳頭逐漸捏緊，她一定要把這個人碎屍萬段，骨頭渣子拿去喂狗。

    轉身趕緊上七樓。

    喊了一圈讓大家鎖門，都沒人有反應，她們聽不到看不到，更不知道舒惜言的存在。

    他們都死了。

    這不是一個已知的事實嗎？

    這棟樓的人都會死，一個也沒逃掉。

    絕望，窒息。

    他們明明才那麼小。

    什麼忙都幫不上，不論你做什麼。

    她站在樓梯中。

    看著腦海中發生過好幾遍的畫面。

    喪屍從樓下衝了上來，七樓一片尖叫，有十幾個孩子都被咬了。

    舒惜言上去用身子擋住，放出藤蔓，可一切於事無補，所有的喪屍都從她身體中穿了過去。

    滿牆的血，紅色，入目都是紅色，滴滴答答，刺透著耳膜。

    兔子玩偶都被染紅，看起來可怕滲人。

    一切都在幾十分鐘內結束，所有的生命瞬間消失。

    她站在樓梯道內，雙手抱頭蹲著，呼吸都是刺痛的，為什麼要發生這種事情。

    她害怕小石回來，害怕面對那個少年。

    可一切還是會發生，小石回來了。

    他在樓中碰到喪屍，就知道出事了。

    七層，全是血，碎肉，還有幾具看不出是誰的骨頭架子。

    小石跪了下來，捂著臉哭泣，一拳砸在地面，手上滿是血液。

    一時間，這血竟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苦笑著，越來越大聲，神志不清。

    舒惜言陪著他到晚上，小石終於慢慢站起來。

    他找到個尖銳的武器，拿起地面的兔子玩偶，從七樓下去。

    剛到六層，就遇到一隻喪屍，他猶豫幾秒，直接將其頭顱打爆。

    口中喃喃自語:“早該這麼做的，是我捨不得，是我自私，我下不了手，我想著只要隔離開，就不會出事，是我自負，害了大家……”

    他遇到喪屍，就直接將其殺了，不一會，腳下的屍體都滿了。

    樓棟內的喪屍幾乎全被殺了。

    小石也全身是血，體無完膚，這是自殺式的襲擊，這個人沒有求生的慾望。

    小石確實所有喪屍都被殺掉，獨自一人跑去後院挖坑，人有些瘋癲，“大家委屈一下，就在這裏睡吧，到了地獄都來找我，把我下油鍋都行，魂飛魄散都沒話說，就是……別不理我……”

    眼淚浸潤泥土。

    小石不吃不喝挖了一整天，纔將坑挖好。

    他拖每個人的屍體躺好，把小兔子玩偶放進去，剝開最後一顆奶糖放入口中，開始填土。

    大家先走，他斷後，畢竟他不配和大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