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環境著實有點影響胃口。

    “明日記得把死老鼠丟遠點。”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反正是對著喊了。

    隨後，舒惜言把盆子放下去，坐在牆邊看著他吃。

    其實就這樣也挺好。

    喂完小的喂大的，沒事在樓頂曬太陽吹風，生活井井有序，似乎和之前也沒什麼區別。

    這樣的生活維持了兩週，老鼠時常來侵擾，她每天和老鼠鬥智鬥勇，還有給小的大的投喂。

    到末世第十九日，這日是個陰天，天空飄起了小雨，周圍安靜的只能聽到雨聲。

    由於封路，她有時候幾天都看不到喪屍，她家是最後一戶獨立戶型，旁邊就鄰居一家，鄰居又遭了鼠災，整整快二十天，舒惜言除了和媽媽外婆說過話，再也沒聽到過人的聲音。

    小姑娘還是和以往一樣，靜悄悄的，不反抗也不會說話，全程都是眼神交流，只是最近看起來胖了些，臉上都有肉了。

    她想告訴她，她的母親是個勇士，是她的母親用生命換來了這麼多天的安寧，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生活安穩，井井有條，但舒惜言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她想和人交談，想說話。

    這種煎熬幾乎把她逼瘋，但又不能和母親多說幾句，兩人都怕以後沒電，再也不能進行交談。

    穎燁在前兩天再沒來過電話，據說是實在沒電，和她告了別後就哭著讓她安好，還說了什麼後會有期之類的一大堆。

    她都一一聽著。

    以後能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舒惜言自認為耐得住寂寞，可她高估了自己，在這個熔爐一般的地獄，真的是又冷又孤獨。

    十月八日，末世第二十天。

    和往常一樣，她躺在樓頂曬太陽，小姑娘這日終於有了長進，端著杯水給她送過來，只可惜水是冷的，像是自來水。

    她抿了一口，好歹是個心意。

    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襬，示意她下樓。

    舒惜言起身跟著她下去，兩人到了衛生間。

    小姑娘搬了個凳子站上去，開啟水龍頭，水並沒有流出來，只零星掉落下幾滴，就再也沒了。

    舒惜言:“？？！”

    她把家裏所有的水龍頭都擰開，發現是一樣的結果。

    斷水。

    真正的末世開始了。

    小姑娘還端著剛纔的水，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寶貝一樣的蓋住，保護在一個盒子裏。

    舒惜言過去抱住她，有些心疼的問，“你是不是發現停水了，所以努力接了這一杯？”

    小姑娘點點頭，指了指水，又指著她，示意她喝。

    明明寶貝的不行，怎麼就捨得讓她喝。

    “沒事的，姐姐早就存了水，你放開喝。”舒惜言假裝去廚房，實則從空間拿出一個牛奶，她走到客廳，遞給小姑娘，“喝吧，那個水我們拿去澆花，生水喝了肚子會痛的。”

    小姑娘震驚的抬頭看她，裡面都是星辰。

    隨後，她拿出一個本子，又找了個筆，歪歪扭扭的寫下兩個字——桑桑。

    字實在太醜，舒惜言看了好久才依稀辨認出來，不確定的問:“桑桑？是你的名字嗎？”

    小女孩點點頭。

    老姐姐感動。

    十五天，小孩子終於對她沒那麼戒備，甚至還告訴她名字，再過幾天，說不定兩個人就可以交談了。

    以後要是斷電的話，還得麻煩桑桑，到時候要是不熟，小姑娘估計也不會幫她。

    她的發電機，已經慢慢對她敞開心扉了。

    “今天吃烤肉！”舒惜言激動的宣佈。

    小姑娘聽到好吃的會露出開心，可惜還是沒什麼表情，只能從眸眼看出幾分。

    舒惜言在雜物室找到小爐子，燒好碳火放進去，空間拿出來分裝好的肉類和果汁，整整齊齊擺放在客廳。

    小姑娘搬過來凳子放好，還給她拿了碗筷，乖巧的坐著等她。

    “桑桑，喜歡什麼給姐姐指一下。”舒惜言把每樣食材都放了些上去。

    桑桑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並不挑食，每次等舒惜言夾完，自己纔去夾剩下的。

    舒惜言:“？”

    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太懂事了？明明才四歲多啊？！

    烤完一輪後，她給她推過去，“吃。”

    桑桑搖搖頭，放下筷子。

    “你聽我說哈。”舒惜言耐心解釋，“我呢，並不是在養你，人和人之間都是平等的，你和我就是姐姐妹妹的關係，互相陪伴，共同進步，現在又一起吃飯，要不然姐姐一個人在這裏太孤獨了。”

    桑桑點頭，不知是懂還是不懂。

    舒惜言捂住臉，罷了，小的太小聽不懂，大的太傻聽不懂。

    她刻意給小姑娘夾了很多肉菜，又給她開啟了動畫片。

    隨後，烤了些肉放在大盆子裡，準備拿去給紀臨吃。

    她不知不覺已經餵了紀臨十五天，紀臨似乎和她也有了默契，每次到吃飯時間就會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她是不想玷汙紀臨的靈魂，不想讓他吃人肉，到了後來，她覺得這是相互陪伴，她陪著他，他亦陪著她。

    紀臨雖然不會說話，但好在逐漸進化，已經會簡單的表達。

    比如開心的時候，“唔——”

    傷心的時候，“嗚——”

    生氣的時候，“嗷——”

    餓的時候，“嚶——”

    兇狠的時候，“吼——”

    兩人交流起來沒什麼障礙，像是她養了只聽話的乖狗狗。

    只是不知道紀臨心中覺得是他養她，還是她在養他。

    或許在紀臨眼中，她每日按時按點給他送飯，他纔是主人。

    這次她去的時候，帶上了桑桑。

    桑桑在牆上站不穩，舒惜言用藤蔓幫她穩住。

    盆子裡的熟肉和生肉還是有區別的，為防止紀臨不吃，她淋了自己一滴血上去。

    桑桑有些害怕，默默往她這邊挪著，抬頭看她。

    舒惜言揉了把她頭頂，笑道:“別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桑桑點點頭，手腳都在發抖。

    她放下盆子，血味吸引了很多喪屍過來。

    紀臨轉頭吼了聲，所有低階喪屍又都不見了。

    這才二十天，喪屍就有了能力劃分。

    她不知道是紀臨天賦高，還是末世在變。

    但短短半個月，紀臨就能說出簡單的字，確實是她上輩子見過之中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