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惜言承認有瞬間的做賊心虛。

    她沒想到他都變成喪屍了，還這麼細皮嫩肉的，抽一下就起這麼高的血稜。

    其實她那下並不輕……但……

    都是太著急了！

    紀臨吃肉是沒問題，可吃老鼠太噁心，要是他吃了老鼠，以後再喂他的時候，舒惜言會覺得心裏膈應。

    她對著喪屍道歉，“不好意思，過幾天，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紀臨無辜的抬頭看她，衝着她嘶吼，像是準備上來把她吃了。

    老鼠已經跑到後院來，仗著有喪屍撐腰，往前不斷逼近，大有從牆上爬進來的趨勢。

    紀臨突然轉身，低垂著眸子朝它們低聲嘔吼，一手抓過來一隻直接捏成老鼠泥，伸著手齜牙警告它們。

    老鼠被嚇的退後好幾步，大部分都跑了。

    紀臨這才靠近幾步，抬眸看她，朝著她呲牙，“嗷——”

    “哈哈哈，哈哈哈。”舒惜言忍不住笑。

    指著他道:“喂，你怎麼雙標呢，你對它們那麼狠？怎麼對我更像個小貓咪撒嬌。”

    雖然這隻喪屍生氣，可怎麼怪可愛的。

    原來喪屍會生氣啊，還會雙標？

    舒惜言有一瞬間覺得紀臨像個人，那種剛出生什麼都不懂，還需要後天學習的孩子。

    紀臨似乎意識到什麼，伸著爪子想抓她下來，眸中血色更甚。

    舒惜言退後一步，跳下院牆，開啟高壓電，隔著牆喊:“別上來了，小心變成喪屍肉乾，還有，別吃外面的死老鼠，要不然我以後不餵你。”

    紀臨怒吼一聲，不知道是答應，還是生氣。

    她纔不管。

    這末世中，他生前是個好人，現在又是個好喪屍。

    反正暫時沒吃過人肉的都算好喪屍。

    舒惜言心情莫名的變好，她哼著小曲兒上樓，走到客廳發現垃圾桶倒了，桌子上的食物也撒了一地，連小女孩都不見了。

    舒惜言:“！”

    難不成是調虎離山？

    那群變異鼠難不成來過了？

    她隨手抓了個椅子，悄悄順著食物灑落的痕跡找，聽到沙發後面傳來聲音。

    她探著頭檢視，竟然看到一雙白皙的腿。

    剛抓住那雙腿，一個小姑娘慢慢出來，抱著她剩下的泡麪吃，嘴巴一圈都是紅油。

    小發電機醒了！

    舒惜言慢慢蹲下來，把椅子遞給她，“別吃那個了。”

    小姑娘不說話，只用一雙大眼睛看著她，眸子中都是警惕和戒備，她四下看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人，沒找到也不哭不鬧，只是靜靜的待著。

    “別害怕，餓了的話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姑娘搖搖頭，抱著腿蹲在沙發後面。

    看起來還挺不好對付？

    她從空間給她拿了薯片和巧克力，細心的拆開包裝給她遞過去。

    小姑娘接住瘋狂吃了起來。

    舒惜言又拿出來牛奶，輕拍著她的背，溫柔道:“彆着急，慢慢來，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

    小女孩背對著她，無論她怎麼詢問都不回答。

    不會是個啞巴？

    她這麼想著，又給小姑娘拿了水果，還給她換了乾淨衣服，小孩兒吃飽就躺在地上睡覺，兩人全程都是眼神交流，或著就是她在說，小姑娘點頭搖頭。

    她對她沒有敵意，只是不停的審視她，累了就睡，醒來繼續觀察。

    她也沒問過自己的媽媽去了哪裏，也沒問為什麼在這裏。

    看起來很聽話，又像是保持距離。

    整整一個下午，小姑娘都沒有說話。

    其實舒惜言想過她是應激反應，由於看到可怕的事情導致的暫時性失語，也就是外力影響的交流困難。

    小姑娘才四歲多就經歷末世，家人相繼去世，幼小的心靈還沒長全就被摧毀，應激是正常表現。

    若是一個小姑娘在經歷這些後依舊錶現的像原來一樣，那才真是出了問題。

    等到下午六點。

    舒惜言見她醒了，坐在旁邊問，“想吃什麼呀？”

    小姑娘指了指垃圾桶裏麵的泡麪，用大眼睛看著她。

    舒惜言一陣子心疼，小小年紀就變成孤兒，還是在這個喪屍橫行的世界。

    她過去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下，誘哄著:“那個不健康，姐姐給你做別的好嘛？”

    小姑娘不回答，只抬頭看著她。

    舒惜言終於有心情吃火鍋，她迅速去準備食材，又調了動畫片給她看。

    她正在廚房忙碌，圍裙被人拽住了，小發電機抬頭望著她，眼睛裏麵都是星星，依舊沒什麼表情。

    “怎麼了？”她放下刀，蹲下和她平視。

    女孩搖搖頭，邁著小步子回去了，懷中還抱著沙發上的抱枕，走的時候背影孤獨。

    她回到沙發上坐好，抱枕放在膝蓋上，一瞬不瞬盯著電視。

    舒惜言端著鍋出來的時候，她一直端坐著不動，像個好看的洋娃娃。

    小姑娘原本就好看，披著的頭髮到肩膀下，一身黑色的連衣褲，穿著小皮鞋，像是畫裡走出來的。

    舒惜言給她準備了小碗和筷子，又搬來小凳子，招了招手讓她過來，等到食材上齊，水一開，往裏面煮了很多肉，青菜寥寥無幾。

    給小女孩夾菜，她都一一吃掉，不挑食也不忌口，辣和不辣都吃，就是吃飯也不會笑，一直一個表情，像個機器人似的。

    舒惜言也不急，也不差這一口吃的。

    她相信，總有一天，小姑娘會說話，會幫她發電，會走出心魔。

    吃完飯後，她帶著她洗澡，給她擦的乾乾淨淨，給她安排小臥室，她們兩個的臥室挨着，方便她隨時知道情況。

    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走出心魔還要靠小姑娘自己。

    旁人說的安慰的話，都是他們沒有經歷才說的，只有自己知道痛徹心扉的感覺，只有自己才能打敗內心中另一個自己。

    小姑娘雖然小，這一關必須自己闖。

    舒惜言看著小姑娘上床睡下，才躡手躡腳出去。

    小朋友餵了，大朋友還餓著。

    她準備好新鮮的牛肉，這次分量少，只有四五斤，雖然不知道喪屍會不會撐死，但她覺得一頓吃十幾斤牛肉，是有點養不起。

    關掉高壓電，站在牆頭，低頭就看到一個大團子蹲在牆下，旁邊還有幾隻死老鼠。